李泰當然不滿足於僅僅只是針對突厥進行一次軍事打擊與震懾,但他心裡也很清楚眼下的西魏並不具備長期頻繁的去影響和控制突厥的局勢發展。
這一次的陰山之戰僅僅只是一次特例,若非木杆可汗大軍滯留於此,如今的西魏甚至都沒有遠端打擊突厥汗庭的能力。
所以想要將這一次震懾的效果和影響長期的維持下去,就必須要依託其他的手段,比如在突厥內部發展自己的盟友。
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尤其對突厥這種本身就沒有共同的生存壓力與文化信仰的外族,以勢迫之、以利誘之便是最基本的相處模式。
所以李泰才要威逼突厥權貴們推舉控地頭可汗,至於控地頭可汗可信不可信、好不好控制,都是其次的。因為只要完成了這一次的權位更迭,這些人就成為了西魏的盟友,或者說西魏就成了他們維持權位的一大助力。
突厥內部顯然不是鐵板一塊,而陰山被俘的這些突厥權貴也並不代表突厥所有的統治階級。在陰山達成的這一盟約,也未必就能獲得突厥內部其他勢力的承認。而這些人想要獲得認可,避免被其他勢力所絞殺,就必須要與西魏保持著親密合作的狀態。
至於接下來突厥內部會發生什麼樣的紛爭內鬥,也不是需要李泰操心的事情。控地頭可汗如果能夠成事,固然可以繼續加深並延續彼此的合作,如若不能,也能給突厥帶來一定程度的內耗,而其他勢力即便得勝,有了木杆可汗這一前車之鑑,短年之內也未必敢於再次進取河套。
等到幾年時間過去後,西魏內外局勢必然也會獲得極大的改善,到時候突厥人來犯還是不來犯,也不會再像眼下這樣擾人心懷。甚至就算突厥人不來犯,李泰也要嘗試繼續向塞外、乃至漠北去擴充套件影響力。
眼下這所謂的新可汗以及其從龍功臣們,都還是西魏的階下囚。他們想要獲得自由、重返漠北,當然還要繼續遵從李泰的安排。
接下來,李泰便安排車駕載著庫頭這個新可汗、並安排其他突厥權貴們拱從於車駕前後,一起巡視突厥戰俘營,向這些突厥戰俘們宣告新可汗上位的訊息。與此同時,木杆可汗的首級也隨從新可汗儀駕傳示諸營。
這兩件事情在突厥戰俘營中自是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多木杆可汗的親信和侍衛們看到其人首級後,都忍不住痛哭流涕,甚至做出割面噬臂等自殘行為,以表達心中的悲痛。
相較於那些豪酋權貴們,這些底層的突厥士卒對於木杆可汗的死亡反應要更加的激烈。但是除了這些情緒外露的反應之外,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能力去扭轉和改變情勢。
透過這一系列的巡視,也越發坐實了新可汗與眾權貴們同西魏合謀、處決木杆可汗的嫌疑。雖然眼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但在未來卻能大大增加這些人背叛盟約、繼續與西魏為敵所要付出的代價。
除此之外,李泰還向這新可汗提出了三點要求。第一點就是在返回其汗帳之後,需要以之前和親的西魏長樂公主為其可敦、即就是可汗正妻。第二點則就是在未來一到兩年之間,突厥需要派遣軍隊協同西魏大軍進擊吐谷渾。
第三點,那就是以乙息記可汗之子攝圖為南面小可汗,並且南面小可汗將要作為可汗的繼承人,待到控地頭可汗去世之後,需以南面小可汗為新的突厥可汗。
這第三點規定,當然就是李泰保留作為未來干涉突厥國內局勢的一個把柄了。乙息記可汗乃是伊利可汗的長子,也是第一位透過父死子繼而得位的突厥可汗。
如今的控地頭可汗乃是透過兄終弟及而得位,李泰當然要給突厥保留下一個父死子繼的傳統,以豐富突厥汗位繼承的方式。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攝圖不只是乙息記可汗的嫡子,還正隨木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