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為什麼竟然還不如我和當今至尊在關西鬧出的功業動靜大?
這個問題可謂是嘲諷度拉滿,也讓在朝許多人眉頭緊皺、面露激憤之色,然而剛才人頭滾滾的血腥畫面仍在腦海中鮮活得很、尚未褪色,他們一時間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今日趙郡李氏之群徒伏誅,誠然是令人震驚、直嘆過甚,然若知其所犯罪過,天下但凡稍明事理敢言其無辜?前河陰群族受難,豈與今日趙郡李氏罪過相同?事本不類,竟作危言牽扯以恫嚇群眾,僅此一言,那李宗侃便其心可誅!”
李禮成這會兒徹底的拉下臉來,怒聲說道:“趙郡李氏於賊齊貴為戚族,獨榮當時,唯沾沾自喜,未聞有澤及群族之惠行。吾輩豈貪其榮寵?無非恨其短視!若使當年能引群族為援,何至於為晉陽武夫輕易顛覆天保時政?李祖勳當年於晉陽為高氏狂徒杖殺之際,其族可曾有嘆河陰之禍復臨?
而今我王師入此多時、屢宣仁令,此諸類置若罔聞、仍然頑據鄉里、不肯來就,其意何為?定州諸賊已將一族醜態盡露,循親戚之舊、戀賊齊寵佞,沽情換命,醜態十足!至尊前已有言,關東多我故舊,實在不忍加害,所恨者趙郡李氏此行阻塞關東賢士來附之途,此罪百死莫贖!
即便如此,當時仍然只誅首惡、禁錮一戶,餘者未加牽連。不意趙郡李氏以此為恥,惡念滋生,趁此番賊寇流竄之際,仍欲因之就鄉、相謀大惡,幸在惡行未大即遭撲滅。若是河北禍亂復生,爾等群眾還能悠然登樓觀刑?凡與有舊者,必將俱遭牽連,相赴斷首河岸!”
李禮成這一番話說的聲色俱厲,眾人聽得也是冷汗淋漓。或者這一番挑撥離間的話術並不巧妙,但是搭配著絕對的實力,那就有著強大的威懾力。
“請、請問大王,趙郡李氏一族罪跡,是否止於當下,不再繼續深究?”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起身開口說道,但又擔心此舉或是顯得有些心虛,便連忙又補充道:“趙郡李氏早年恃其乃賊齊戚族,多有強迫時流附就其族的惡行,時至今日,已經莫辯真假。若此亦為罪,恐怕、恐怕世道之內會有許多時流人家不復清白啊!”
物傷其類誠然可慮,趙郡李氏一族遭難難免會讓河北其他名族都心生憂恐、人人自危,但有的時候壓力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人的共情力就會轉變為分別心,會自己在內心裡與趙郡李氏進行切割、找到彼此的不同和仇隙從而加以疏遠。
至於凡事都無限共情、不斷的給自己心裡增加壓力,那是一種很少數人才會有的病態,杞人憂天、庸人自擾。
李宗侃臨死前那番話固然讓人心生聯想,可是在聽完李禮成這一番話,這些鄴城時流們心中也都是大有感觸,不再將此事視為如何的殘忍暴虐,而是覺得趙郡李氏取死有道。眼下他們唯一有點擔心的,就是這件事究竟是就此打住,還是會繼續擴散。
“孤自畿內拜別至尊之時,至尊曾賜數言,有功必賞、有罪必罰,推仁牧民,因情恤舊,並告但能守此四者,河北得治必然不久!”
一番威嚇敲打完畢之後,李禮成又換上了之前那副和氣的神態表情,笑眯眯望著眾人說道。
眾人聽到這個“因情恤舊”,各自心裡也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心道當今至尊倒也並不是一個嚴苛絕情之人。不過這思緒轉動的時候,他們卻忘了那個本來也應該被體恤的故舊趙郡李氏,卻已經先一步被有罪必罰了。
“此前形勢板蕩、世情乖張,至尊流落關西,雖然因之成事,但關西畢竟偏於西陲。待到天下悉定之後,聖駕必定重回舊洛天府,屆時宣政天下、亦需群賢輔佐。日前崔尚書歸此宣告朝廷求賢勸貢之令,諸位想必亦有所聞,今日相聚於此,孤亦盼望諸位能夠踴躍響應,貢士入朝!”
接下來,李禮成便又對眾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