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在家裡掛了十字架的錦旗,天天去拜,出門拜一次,進門拜一次,卻總和鄰居吵架,罵人,偷東西,很是讓人頭痛。
他們的組織上面有高一級的領導過來,平信徒管吃管喝管住,走的時候,他們還拿平信徒家裡的臘肉或者其他東西。不看《聖經》,而是拿著上面來人送的手抄本,禱告也不是按照《聖經》上面說的來禱告,而是將他們篡改的禱告詞拿來教平信徒禱告。
他們來了,平信徒就要遭殃了。貼錢貼物不說,還被教唆著不聽村幹部的話,這個讓宮支書、賈次山和賈新意頭痛不已。
德志明白這些事之後,也慢慢體會到宮支書的心情。可是,德志也隱隱感到,村裡有異端,那正規的宗教在哪裡呢?像餘哥這樣的信徒讓宮支書怎樣看呢?
這個問題不是小問題,而是關乎正確宗教崇拜的問題。宮支書也是有信仰的,他信的馬克思主義,雖說他也不認識馬克思,可是他就是信沒有神,信物質,信現實的東西,眼見的東西。
在這一點上,德志清楚,基金會在村裡實施專案,是真實的,是可見的,是實實在在的,所以,宮支書即便不承認信仰,也得承認他們實際得到的好處。
餘哥其實想緩和氣氛,想和村幹部打成一片,但是,他的作法,只會讓村幹部小看,覺得這樣做實際上在否定自己的信仰,而是承認了村乾的馬克思主義。
餘哥沒有站穩自己的立場,結果被宮支書拉過去,而這邊又說自己是基督徒,在這樣的矛盾處境中,艱難度日,其實也很可憐。
餘哥說:“馬上要驗收了,我來,是想看看村裡的專案進展咋樣,看能不能交卷?合不合格?”
宮支書說:“沒問題,合格合格。我說行,一定行。您就放心吧。”
餘哥說:“您辦事我放心啊。”
德志很熟悉這句話,好像在哪兒聽說過,或者在哪兒看到過。
德志說:“宮支書,大水池裡面清洗過了沒有?”
宮支書說:“還沒有。”
德志問:“那您打算什麼時候洗呢?”
宮支書說:“現在大家都在用水了,我想等驗收前再洗。現在洗,肯定影響大家正常吃水。”
“水池建好後,洗過沒有?”餘哥問道。
宮支書說:“來不及洗,大家都迫切需要水,就直接用了。”
德志說:“那也太不衛生了吧。”
宮支書說:“沒關係。我們開會說了這事,先不要喝這水,用來洗可以,等過一段時間穩定後,水乾淨了,再喝。喝,也是燒開了才喝。冬天可以直接喝冷水。”
餘哥問:“為什麼冬天可以喝涼水?”
宮支書說:“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啊。祖祖輩輩都喝,不是我們這一代才開始喝的。”
德志心想,冬天可能氣溫低,蟲子都凍死了,細菌也少,喝涼水沒問題。這裡的水,是真的山泉水,從石頭縫兒裡出來的,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多少層的過濾,肯定乾淨。倒是德志所在的家鄉城市,人太多了,吃江河裡的水,放了消毒粉,就不知道消毒得徹不徹底,就送給千家萬戶飲用,那裡的水才不安全、不衛生呢。
德誌慶幸自己這些年在山區度過,可以減少水的毒害,起碼可以喝到比較純淨水。另外,空氣也新鮮,起碼沒有受到汙染。德志挺感恩,雖然也有苦悶,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命運會否發生改變。但是目前,現實一點,中國還是講關係的國度。
德志的苦悶,不僅體現在這方面,更重要的是,讀書無用論的盛行。特別是在這個機構,表現尤為明顯。不知道啊,不知道,領導的心思怎麼了,到底想讓下屬怎麼辦,是追求進步還是追求頹廢?
追求進步,機構就有希望;追求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