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壺砸在劉俞的腦袋上。
頓時,血流如注,噴湧而出!
一陣眩暈感襲來。
劉俞下意識的捂住腦袋,身子晃晃悠悠,差一點倒下,好一會才緩過神。
“魏狗!老子跟你拼了!”
劉俞也是個有脾氣的人,捱了一悶棍,也顧不得什麼律法。
抄起桌上的酒壺,就砸向魏興來。
僅僅片刻,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你扯我的頭髮。
我扯你的耳朵。
哪裡像是禮部的員外郎和燕北府的詩魁……
分明就是路邊鬥毆的地痞混混!
使團成員見狀,全都懵了。
“劉俞唸詩,不是魏大人授意的嗎?為何兩人打起來了?”
眼見兩人越打越兇,不像是在玩鬧。
眾人方才反應過來,這詩可能是劉俞自作主張自己唸的。
若是如此,等於給魏大人挖了一個大坑,捱打倒也正常!
他們一個個也來不及多想,上前拉架。
“魏大人,劉詩魁,當著外人的面,切莫如此啊!”
對面。
鴻臚寺的官吏們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聲。
周正卻是面露嚴肅之色,瞪了他們一眼,沒好氣道:
“有什麼好笑的!”
鴻臚寺的官吏被呵斥,都不敢再笑,一個個臉憋得通紅。
周正瞥了他們一眼,又看向對面。
見魏興來和劉俞互相撕扯對方的頭髮。
他雖是表情嚴肅,臉色卻漸漸漲紅。
僅僅維持了三息,就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其餘官吏見狀,也都不再忍,低著頭,撲哧撲哧的笑了起來。
更有好事的官吏大聲喊道:
“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
二樓。
雅間。
小女帝看著扭打在一起的魏興來和劉俞,同樣忍俊不禁,眉目間盡是笑意。
笑了一會,她似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方修,問道:
“你為何確定,他會念出這首詩。”
方修道:
“劉俞出身世家,名下有良田萬畝,方才能遊山玩水,讀書作詩,周皇和魏黨推行新政,觸及了他的根本利益,他又怎會心甘情願的為他們做事。”
聽見這話,小女帝表情發生了變化,原先的笑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澹澹的愁容。
她能感受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龐大的勢力在操控著朝廷的一切,誰要是與他們作對,便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勢力不是方黨,也不是清流,而是超越了他們的利益集團——士紳集團!
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
想要讓疆域遼闊的大乾正常運轉,士紳的存在不可避免。
皇帝分配給他們一定的利益,准許他們享受一定的特權,用他們治理地方,這沒什麼問題。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這些士紳會漸漸的不滿足原先分配給他們的利益,在原先的基礎上,變本加厲的搜刮民脂民膏。
利益沒有增長,屬於百姓的部分卻被士紳瓜分,天下就會陷入民不聊生的狀態。
想要為百姓做事,奪回屬於他們那部分的利益,就要與士紳為敵。
可是……
士紳又豈是那麼好對付的。
別的不說,就說周皇的新政,才推行了不到一年,就已經致使周國陷入混亂,連周皇自己都躺在了病榻上。
“如果朕要勵精圖治,為百姓開萬世太平,將來也必定會有那麼一天,不知那時,朕又要面臨多少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