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馬會意,嘴角彎成最溫暖的弧度,輕輕俯身,在我撅起的唇上輕啄,又將溫涼的唇瓣印在眼睛上,被淚水沾溼。
這一次,心卻被刺痛。
我緊緊盯著他看,一秒都不願錯過。他的輪廓深刻,鼻樑高挺,眼角長而微揚,不笑也帶著三分戲謔。我抬起手撥動他額前的碎髮,故作輕鬆地說,“對不起,我老敲你…”
“現在是懺悔時間了麼?”他嘴角一挑,“那估計你得到明天才能進去。”
我忍不住抿起嘴,又抬手去敲他。
“進去吧。”他手指輕輕摩挲我的臉龐,像在欣賞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我捉住那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攥在手心,倔強地撇著嘴不放手,忍得眼眶痠痛。
他看著我孩子氣的動作,無聲地笑了,薄唇翹起,勾出臉頰上淺淺的酒窩,令人怦然心動的純真。
“別看了,睡一覺就好。”他的聲音像個寵愛妻子的丈夫。
我心裡越是溫暖,卻越能清晰地感到有一雙手,要將我的幸福狠狠抽走,生生地剝離,於是睜大雙眼,一言不發地忍著胸口的心慌。
恐懼鋪天蓋地。
“我不敢閉眼…我怕,怕你會消失…”帶著濃濃的鼻音,我眼前的影像模模糊糊。
“只不過是個手術,”他摸摸我的頭髮,“你一直很勇敢。”
我看著他,想再次沉醉在他暖暖的笑容裡,心卻越來越緊,越來越疼,疼得我呼吸困難,不能控制地啜泣。
他眼中是濃濃的眷戀和疼惜,再次深深地吻上我的雙眼。
淚水不停地落在他的吻裡,希望是甜的,可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因為我那就像我心頭的血,一點點從痛苦中滋生。
“你會…等我麼?” 我帶著濃濃的鼻音,一字一句都刺在自己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他在我頸邊抬起頭,雙眸深沉,眼角微微上揚,美好的輪廓深深烙印在我腦海中,像永不磨滅的蝕刻。
“我一直在這裡。永遠。”
我終於泣不成聲,心痛到麻木,閉上眼的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如大雪初霽般寂靜……
帶著一望無際的絕望。
直到淚水模糊了整個世界,我似乎沉溺在一個夢境裡。
那是九個月之前的事了,那時我剛發現老葉意外的真相…我逃避和柏煦的接觸,因為我知道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他簡單的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能左右我。
鴕鳥終於還是將頭探出沙漠,我聽到老顧念著他的信,“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
花瓶刺痛手指的尖銳疼痛,一直通進心底,我忽然發現自己真是可笑,這麼多天的擔心,竟然只是害怕自己輕易就原諒他。
然而事實上,我確實全然想要原諒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和他在一起,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找不到他的時候我覺得全世界都在不安,特護的看護說找不到鑰匙,只是一個念頭,我不顧夜深天寒衝去了特護頂層。
寂靜的夜裡我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唇畔撥出的濃濃哈氣模糊了眼前的事物。
我衝到樓頂,推開鐵門,整個人幾乎是跌了進去,然後,我看見了他。
那是他最後一次變成柏晗,臉上帶著寧靜的淺笑,像一隻蝴蝶從我眼前飛走。
“不要———!!”
我衝到護欄邊,幾欲爬上去隨他一起飛走,可惜我渾身僵硬又無力,試了幾次都滑了下來。
夜晚的寒風刺透心骨。
冰冷。
我急得流下眼淚,寒風將縱橫的淚痕凝固在臉上,傳來細如刀割的疼痛。
“柏煦柏煦,別走…”我不停念著,渾身都在顫抖,像一片即將凋零的葉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