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紀小蠻睡得並不踏實,夢裡,總有人拉著她的手在哭泣,總是在呼喊,在曠無人煙的荒原上茫然獨立,不知何去何從;在一片黑暗中不停的奔跑,怎麼也找不到盡頭。從四周湧出無數青面獠牙的怪物,向她撲過來,撕咬著她的衣衫,啃噬著她的血肉,她滿身是血,大叫一聲豁然醒來,方知是南柯一夢,冷汗涔涔而下。
“你醒了?”黑暗中,清冷的男音淡淡的響起。
紀小蠻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扭頭:“誰?”
謝懷恩雙手抱胸,靜靜地站在床頭,修長的身子懶洋洋地靠著床柱,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著她,漆黑的眸子在暗夜裡閃閃發光,像天邊的繁星。
“你怎麼在這裡?”紀小蠻一臉詫異,茫然地瞪著他。
“當然是來看你的。”謝懷恩表情略有不耐。
即使她睡眼惺忪,即使兩人深宵獨對,即使如此近距離地看著衣衫的不整的她,他心跳依然如常,沒有半分的激動和衝動。這樣的女子,他該娶嗎?這樣的婚姻,他該要嗎?
“我?”紀小蠻莫名其妙的抬手再揉了揉眼睛:“我有什麼好看的?”
他沒什麼毛病吧?半夜不睡,跑來看她?難道他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專門研究女人的睡姿不成?
等一下,睡姿?突然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有些奇詭,紀小蠻愣了一下,手僵在臉上,慢慢垂頭,看著那一件薄薄的絲綢睡裙,雖不算波瀾壯闊,好歹也是曲線玲瓏,該有的都有了,而他居然面不改色的瞪著她,半點回避的意思也沒有?
“啊~”紀小蠻低叫,後知後覺的拉高絲被,吱溜一下鑽了進去。一分鐘後,像只土拔鼠,悄悄地探出半顆腦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等著他:“你幹嘛?還不快滾?”
謝懷恩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屁股一挪做到了床沿。他勾唇,露出了一抹極淡的笑容:“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我的家,我的屋子。”
無賴!就算這本來是他的房間,但既然給她住了,暫時所有權就該歸她,不是嗎?
“咳~”紀小蠻輕咳一聲,按耐住狂跳的心臟,強裝鎮定:“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謝懷恩一聲沒吭,忽的向紀小蠻靠了過去。
“呀~”紀小蠻嚇一跳,身子往後挪:“你幹嘛?”
“別吵~”他不耐的低叱,身體慢慢地向她壓了過去。
窗外半彎銀月,朦朧的月色透了進來,將他修長的身影拉的好長,和著她的影子一起,投射在帳子上,親密的交纏,織出一片曖.昧的氣氛,變成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在紀小蠻的胸口。
“你,你……”她口乾舌燥,臉莫名染上紅霞,似飲了醇酒,心臟不受控制,驀地狂跳了起來。她張了張嘴,想要謾罵,無奈平日牙尖嘴利,此刻卻像是被貓吞掉了舌頭,喉嚨裡像是冒出煙來,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只能呆呆的看著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銀色的月光勾勒出他優美的身形,替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圈,淡化了他的冷厲與倨傲,夜晚的他,美得像個妖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完了,這人發什麼瘋?明明表現的一副很討厭他的樣子,誰知到會半夜跑來強吻她?
可是,可是,可是發現了他的意圖,她居然並不討厭,甚至有些小小的期待?被這樣天仙一樣的男人吻了,也不算吃虧了吧,哦?
紀小蠻一邊唾棄自己,一邊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拳,終於承受不住那一點點靠近的折磨,把心一橫,閉上眼睛。
算了,他想幹嘛就讓他做算了,她沒看見,所以沒有責任,最多是個從反而已。
謝懷恩最終停在她身前一寸半的位置,兩人臉對著臉,氣息交纏,聽到她如雷般的心跳,咚,咚咚,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