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清風啐了一口,用一種蔑視的眼神看白痴一樣看著紀小蠻:“你這沒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我們公子富甲一方,空裡的銀子多得長毛,只能打發要飯的了,豈會貪你這點小錢?”
“嘴上說得漂亮有什麼用?”紀小蠻極為不屑,叉著腰大嚷:“姑奶奶這錢袋,今天還就要定了!告到衙門也不怕!決不能白白便宜了你!”
“嗯,有道理。”謝懷恩若有所思地點頭,輕輕一招,掛在清風指尖上的錢袋長了眼睛似地倏地回到他的手裡:“我得先瞧瞧,裡面都有些什麼?這樣的話,到了衙門才不至於說不清了,對吧?”
“你!”紀小蠻活到今天,還真沒見過這麼無恥之人,一口氣憋在喉嚨裡漲得發慌,竟然罵不出來。
“嗟,就這麼幾兩碎銀子,也值得跑得快斷氣?”謝懷恩撇了撇唇,忽地將錢袋拋了過來。
“嘎?”
“清風,我們走。”
他說走就走,竟是一句廢話也不多說,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紀小蠻呆呆地捧著錢袋,愣住了。
第072章 這跟我沒關係
確定那主僕二人組已經走遠了,紀小蠻很小心眼地把錢袋裡的東西倒出來,蹲在牆角很仔細地數了數。
嗯,剛買的花樣一件沒少;銀子呢,算一下帳,也不錯;哦,那半枝金簪,還在裡面。啊,還有銅錢,糟糕,她不記得袋子裡原本有多少銅錢?
金銀都沒有少,按理他不可能打她那幾個銅板的主意。不過謝懷恩此人,腦子的構造有異於常人,所以,不能以常理推斷。
搞不好,他對銅錢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也說不定。
紀小蠻滿懷惡毒地腹誹,以空前熱情執著的態度翻找著錢袋,然後她的目光忽地凝注。
咦,這個墜子,瞧著怎麼有點眼熟?
她有些遲疑地拈出來一看,不正是她從小一直戴著的那個嘛?它什麼時候長腳,自己跑到袋子裡去了?
難不成絲帶戴久了磨斷了,墜子掉下來,被人撿了塞到她錢袋裡了?
不過,這個錢袋好象也從沒離過身,她也想不出有誰會不跟她說一聲,偷偷把墜子替她收好?
紀小蠻搖搖頭,從新買的繡線裡挑了幾種顏色出來,順手織了條綵帶,把墜子穿起來掛上脖子,貼身藏了這才滿意地站起來,很快把這個小插曲拋諸腦後,繼續往聞王廟火衚衕走去。
周夫子的家在衚衕的最底部,當初紀小蠻之所以相中他做合作伙伴,這也是很重要的一條因素。
嘿嘿,印這種小書呢,雖說不是啥盜版,太光明正大了貌似也不好,所以,本著低調才是王道的原則,挑了這麼個僻靜的地方。
在南山閉關兩個月,一直沒見到周夫子,現在想想還真有點興奮。就連走在路上,都覺得能聞到銀子的氣息。
周夫子無兒無女,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好象連朋友也沒有,一個人獨居於此。
紀小蠻與他相識四年,一次也沒有見過他外出。任何時候來,他都是一個人默默地在刻印著模板。
這讓紀小蠻幾乎產生一種錯覺——似乎他從生下來就住在這裡,象個雕像一樣的存在著,任憑風吹雨打,他自巍然不動。
所以,當紀小蠻走到衚衕底部,伸手去敲那道刷著暗綠油漆的大門,發現門居然是虛掩著的,而且從門裡還隱約傳出對話時,她又幾秒鐘的恍惚,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她退了一步,向左右觀察:沒錯,這的確是聞王廟衚衕一百二十三號。
既然她沒走錯,那麼剩下的事實就只能說明一個情況——周夫子家裡來客人了。
紀小蠻張大了眼睛看著天想了一陣,忽然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