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心沒好報,救了她反而被她數落!
“幹嘛給他錢?”紀小蠻不理他,轉而訓斥謝懷恩:“對那種人渣,根本不必講道理!”
“沒事了?”謝懷恩睨她一眼,淡淡地問。
“什麼事?”紀小蠻眨了眨眼,忽地頓悟,不禁萬分驚訝:“你聽到了,才特地跟出來的?”
“咳,”謝懷恩不自在轉過頭,很認真地畫蛇添足:“清風關在房裡好幾天,一直鬧著上街,我拗不過他,只好出來。”
“清風,”紀小蠻聞言,黑白分明的眼珠靈活地一轉,露初一種介於天真和狡黠之間的笑容:“你回去!”
嘴硬,抓著清風做藉口是吧?那她就把清風打發回去,看他還跟不跟?
“為什麼?”清風一怔,很不高興。
“沒什麼,”紀小蠻昂起頭,努力想用鼻孔對著他,可惜海拔不夠,最多隻能平視:“因為我是主子,我讓你回去,你就得回去!”
“想得美!”清風嗤之以鼻,完全不甩她。
“清風~”謝懷恩皺眉,不喜歡清風對小蠻的肆無忌憚:“她說得沒錯,你傷剛好,不宜走動太多,回去休息吧。”
“少,少爺?”清風那個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o形。
剛才少爺不是說總躺著對傷口恢復不利,所以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這才多大會功夫,就換說詞了?
謝懷恩把臉一沉,不再理他。
紀小蠻衝他扮個鬼臉,得意地笑了。
“哼~”清風知道沒有商量,鼓著頰狠狠地離去。
謝懷恩瞥她一眼,淡淡地道:“欺侮人很好玩?”
“嘿嘿~”紀小蠻摸摸鼻子:“一般般啦~”
其實說到欺侮人,誰有他高杆?把臉一板,連一個字都不必說,一個眼光瞟過去,就能讓人心膽俱寒。她,那是隻能算是小兒科啦。
謝懷恩雙手負在身後,默默地走了好長一段路,這才忽地天外飛來一句:“慢慢來,以後會習慣的。”
“什麼?”欺侮人還要習慣?
紀小蠻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陷入茫然。
謝懷恩不看她,繼續對著空氣低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其實,舅舅這麼做也有他的苦衷。”
“你贊同舅舅的做法?”紀小蠻十分驚訝,忍不住停了下來。
誰來勸她,都比不上他來勸她讓她感到驚奇。印象裡,他是個極端驕傲自負的男人,這種沽名釣譽,投機取巧之事,應該不屑為之。
謝懷恩皺眉,很不習慣這種溫和婉轉的說話方式:“不是贊同,只是他這麼做也有他的道理,而人各有志,你不能要求他跟你的想法完全一致。”
“所以,”紀小蠻瞭然:“你希望我求同存異?別跟他吵?”
“我只是~”謝懷恩遲疑了一下,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只是什麼?”紀小蠻仰著頭巴巴地望著他,黑墨墨的眼睛裡,波光瀲灩,彷彿下一秒就要滴出水來。
“只是,”謝懷恩困難地撇過頭去,嚥了咽口水,極輕地說了實話:“我喜歡看你笑,不希望看到笑容從你的臉上消失……”
他發現,那樣愁眉不展的小蠻令他心痛。而那個彷徨無助的小蠻,則會讓他心疼……
他說得很輕,很含糊,而大街上人來人往,很嘈雜,可是很奇怪的,紀小蠻就是聽清了,聽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嘎?”她怔住了,愣愣地望著他,眼睛睜得很圓,漆黑明亮。眼裡有一點紅,霧氣緩緩地浮上來,浸得那雙黝黑得似葡萄的大眼,分外地亮,剔透如水晶,晶燦若星辰。
他說,喜歡看她笑,喜歡她開心的模樣。
這,算不算另類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