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我回家~”
謝懷恩輕言細語:“誰派你來的?”
“我,我只是路過~”那人急了,面紅耳赤,雙手亂搖:“見公子獨自在街上晃盪,好奇而已……”
“哦?”謝懷恩挑眉:“只是好奇?”
他的聲音並不高,甚至都沒有帶上他慣常的倨傲的表情,幾乎可以算得上和顏悅色了。
可明明是這樣一個盛夏炎炎的夜晚,在如水的月色下,看著他那張美得帶著肅殺之氣的俊容,那人卻感覺像浸在了冰窖,全身爬滿了冷汗。
那人於是洩氣,突地跪了下去:“公子饒命啊!小人只是一時貪財,想乘你不備,撈點好處而已!真的!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
“滾!”謝懷恩蹙眉,冷冷地迸出一字。
“嘎?啊,哦,是~”那人爬起來,飛快地跑了。
謝懷恩並不即走,冷然道:“看夠了沒?出來吧。”
暗影處緩緩踱出一個人,卻是去而復返的赫連淨雲。
他跟蹤被人發覺,卻並無任何尷尬之色,依舊笑得溫文儒雅:“抱歉,打擾了。”
“跟了一晚,累不?”口氣不慍不火,語意卻極諷刺。
“小弟此來,有一事相求。”赫連淨雲並不惱火,抱拳揖了一禮。
謝懷恩斜覷著他,冷冷劃清界限:“我跟你,好像並不熟。”
赫連淨雲不以為意,保持微笑:“我知道謝兄是影都之人,相信你也知道,赫連與影都的關係也算的上源遠流長……”
“少套近乎,”謝懷恩不耐地打斷:“說重點。”
赫連淨雲怔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其實我到大鄴來有很重要的事情,事關我們安南的江山社稷,內中詳情不便相告。”
謝懷恩皺眉,不客氣地道:“你做什麼,我並不關心。”
“是,”赫連淨雲咬牙,掩飾住內心的情緒,依舊以禮相待:“小弟不敢盼望謝兄助我一臂之力,只請謝兄不要橫加阻礙。”
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赫連家雖交遊廣闊,在安南勢力龐大,畢竟身處異鄉,鞭長莫及,更何況茲事體大,他不想多方樹敵,更不願鬧得人盡皆知,傳回國內,失去主動權。
“怎麼,赫連家沉默了五代,終於不甘寂寞,想要違背祖訓,插手政事了嗎?”謝懷恩冷然嘲諷。
“赫連家要怎樣,那是我們的家事,不勞謝兄費心。”赫連淨雲不卑不亢地答。
“你的意思是要我別多管閒事,對吧?”謝懷恩懶洋洋地睇著他。
早聽說謝懷恩性情刁鑽,難纏又難搞,他做了萬全的心理準備才來,沒想到他軟硬不吃,冷傲如廝。
“謝兄要如此理解,小弟也沒有辦法。”赫連淨雲蹙眉,世家子浸淫多年的修養,令她即使在盛怒中也能保持著良好的風度,卻亦忍不住小小反擊了一下:“正如謝兄來到大鄴負有自己的使命一樣,小弟對此也並不想多做置喙。”
謝懷恩忽地璨然一笑,傾身貼近他的身畔,語調低柔醇厚,溫熱的氣息吐到他耳邊:“你威脅我?”
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要妨礙誰,如若不然,那就大家撕破臉,誰也別想佔便宜,是這個意思吧?
赫連淨雲呼吸一窒,臉爆紅,猛地退了一大步:“不敢,淨雲是來拜託謝兄袖手的。”
“怎麼辦呢?”謝懷恩悠然一笑,猶如盛夏月夜下一株妖異的白蓮:“這件事,我好像已經插上了手呢。”
他謝懷恩這輩子最恨就是受人脅迫。
赫連淨雲若是不自恃身份,以請求之名行要挾之實,要求他井水不犯河水,他原本是不想管這樁閒事。畢竟安南的國君是誰,他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