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了家,熟門熟路,轉瞬消失不見,剩下紀小蠻孤單地站在大堂裡,尷尬得手足無措。
就這麼走了?那麼她呢,要怎麼辦?
這種情況下,走或留似乎都不適合,回高家當然就更不可能了!
客棧的掌櫃與夥計都偷偷地拿眼打量她,她既不住店也不打尖,站在這裡做什麼?
可紀小蠻對那些投注在身上的,目光卻一無所覺。她從沒那麼彷徨過,她現在嚐到恐懼與孤單的滋味,心頭又熱又慌,明明身處燈火通明的客棧,卻彷彿置身荒原,感覺整個世界都遺棄了她。
謝懷恩走到一半,忽地發現身邊少了個人,回過頭一看,那人站在大堂裡,一臉呆滯,表情茫然,無助且脆弱的模樣,毫無預警地撞進了他的視線,心臟似被看不見的手輕輕捏住,莫名地疼痛了起來。
紀小蠻從來都是樂觀的,開朗的,就連哭聲都極有氣魄。他從來沒在她的臉上看到過如此深刻的脆弱與憂鬱。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發現她竟是那麼纖細,嬌小得惹人憐愛。心中的某一處忽地軟了,他折返了回來,扶著欄杆:“你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上來?”
“啊?”紀小蠻抬頭,茫茫然地望著那雙黝黑燦亮的星眸。
謝懷恩蹙起眉峰,不耐地重複了一遍:“還不上來?”
紀小蠻猛然意識到他注意到了她,並且在等她,心頭一熱,一絲心酸與甜蜜混合的情緒鑽進心房,眼淚毫無預兆,倏地衝進了眼眶。
“哦~”她吸了吸鼻子,掩飾地垂下頭,低低地應了一聲。
“快點~”
“來了~”似停擺的鬧鐘突然上了發條,紀小蠻終於重新活過來,她閉上眼深吸口氣,再抬起頭,衝他甜甜一笑,語調輕快上揚。
謝懷恩搖了搖頭,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步伐已不若剛才的急促,保持著幾尺的距離。
嘖,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剛剛還一副失魂落魄,我見猶憐的模樣,轉眼之間又是生龍活虎,淺笑盈盈了。
“哇,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紀小蠻進了他的專屬客房,好奇地東張西望。
嘖嘖,居然衛浴廚俱全,真是奢侈啊!這種規模,在現代應該夠得上五星級豪華套間了吧?放著那麼漂亮寬敞的弄玉小築不去住,竟然大手筆地長期包下這種上房?果然是錢多燒的!
“慢慢玩~”謝懷恩笑覷她一眼,推開一間側門,昂然走了進去:“三間空房,左邊那件事清風的,剩下的兩間你挑間喜歡的住進去就可以了。”
“你……”紀小蠻慌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要死了,差點又問他住哪,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同樣的錯誤豈能犯兩次?
不一會,內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緊接著傳來悉悉簌簌的輕響,再過一會,一絲若有似無的淡淡的幽香從門縫裡逸出來,漸漸地瀰漫了整間房子。
想著謝懷恩在裡面寬衣解帶,紀小蠻忍不住紅了雙頰,低啐一聲:“臭美!”真是沒看過比他更愛乾淨的男人,她完全想不出,這樣的人,若真是上了戰場或是與人廝殺搏命,那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
左邊的房間hi清風的,那她就不去招惹那個小屁孩子好了。
這麼一想,摸過去挨著次序把每間房的門都推開,參觀一遍,不禁慨嘆,果然是個好孩子,這麼多房間,難為他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然後,她看到了謝懷恩的臥室。
寬大的紫楠木雕花大床,四角杵著黃澄澄的銅柱,雪白的床單,雪白的枕頭,雪白的蠶絲被,全都用銀色的絲線繡著歲寒三友,雪梅傲雪的圖案。
全套的紫楠木傢俱,大氣中透著沉穩,房間正中鋪著純白的長羊毛地毯,四角全用金線織著了幾朵蘭花,用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