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受之父母,再如何憎我惱我,也要自珍,不是嗎?不管你將來要娶誰,將身上毒蠱盡解了總是好事……”,曼雲低聲勸著,細語溫柔,“你應當看到蕭世子自得悉了那件天大的事就開始忙得足不沾塵,對你看顧也少了。如果近日裡蕭家軍需要拔營遷寨,日夜兼行,你帶著一身蠱毒不也是負累?”
在最初試探著說出需用三日之時,曼雲多少曉得蕭澤同在盤算著時間問題。樸鎮並非尚好的久留之地,現在暗湧來越來越多的各方暗探不說,而後黃胄軍襲擊夏口時,這裡也會成了夏口的前防線。當初行轅之中給蕭家劃定的這個駐地選擇未嘗沒有利用之意。
“我問過蕭世子,你身上的笑獨眠在六月時是初八起發,共計四晚。而後是七月初九,連續五晚,再後八月初十……時隔了一年多,你在清遠中的那蠱應當要熟而破繭出。毒蠱相剋撐不了多久……而要徹底清蠱,在這兒根本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選……”
“那你呢?”,曼雲娓娓勸解之時,一直象是聽而不聞的蕭泓在齒間輕哼一句。
“你說什麼?”,被打斷了勸話思路的曼雲,呆愣地反問。
女人沒聽清的話。蕭泓沒有再重述,一雙眼眸直盯著曼雲,流轉著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恍如蒙著迷離的秋霧。
好一會兒,男人極力剋制著的暗啞聲音才又輕響而起,“報仇心切才誤中圈套不得已入了行宮,迭香樓前跟那個人……只是權宜之計,把你留下以後很後悔很愧疚,如果能有重新選擇的機會絕對不會如此……從今以後。一定會謹言慎行,恪守婦德,決不再違了半分……”
“周曼雲!你把我剛才說的,重新對著我說一遍,好嗎?”,蕭泓放在身側的手竭盡全力地動了動,小指尾撓上了曼雲的手臂。
掩耳盜鈴!曼雲嘴角輕輕一曬,眼眸之中卻閃出了淚花。雙手緊緊攥起蕭泓剛才觸上自己的那隻手掌,牢牢地固定下頜處。粉唇輕碰上了他的指尖,靜凝不動。
蕭泓滿帶希望的目光等了許久,只看見眼前的女人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默默地將他的手重新放下。
“滾開!你給我滾……”,撕破喉嚨似的的聲音又一次在帳篷裡如雷般響了起來。
落荒而逃!
周曼雲憋著胸中翻騰的一口鬱氣,直衝出了內帳。腳浮步亂,但卻在看到在書案邊軒昂而立的蕭澤時,一下子穩住了步子,靜靜地倔立在對面,目光桀驁地輕仰起俏臉。不論有多狼狽。她也不想被自以為是的傲慢男人看了笑話。
“能守信就好!希望你能堅持到離開,別讓我看輕了霍城周家女!”,蕭澤走到曼雲身邊,頓了下步子輕聲囑言,接著掀簾而入。
是她不覺自己有錯?還是根本就不屑認錯?蕭泓直愣愣地盯著穹頂,對身邊齊衡和侍衛們向蕭澤的行禮聲充耳不聞。
蕭澤怒瞪了齊衡一眼,剛才他在帳外聽到一些曼雲和蕭泓的對話,心下對齊衡放任了曼雲與蕭泓親密私聊的不作為很是惱火。
不明所以的齊大夫還抱著影蠱傻傻不知,反而樂呵地請了先退,要配合的小於姑娘離開了,他也急著回去安置了死皮賴臉要下的蠱蟲。
放了齊衡,將帳內的侍衛同樣地喝退,蕭澤的雙眼如淵含冰一樣盯緊了弟弟,直到蕭泓飄渺不知拐到何處的神思重歸了原位,才清冷地問道:“你還是對那個賤人心存幻想?還想娶她為妻?”
見弟弟緊咬著嘴唇,半響兒不吭聲,蕭澤更冷聲道:“蓋女人之德雖在於溫柔,立節垂名鹹資於貞烈。如果說從前我惡她,只是因為她特立獨行不符世家婦應有的行事之法,那麼現在,我卻更憎惡她的貞節有虧,根本配不上你一絲半毫。”
貞節有虧,這是蕭澤給曼雲下的判詞,但也是這世道對所有女人一樣苛刻的要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