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看園子罷了,其他的事務她自然不肯多口,管的太多,沒的失了身份,遭人恥笑。三姑娘是個厲害的,可惜這一大攤子事情,千頭萬緒的,剛接手過來還沒等上手就全都丟給她了,她理順了就得一段時間了。況且她一個姑娘家,就算再厲害再能幹,有些事情也不該她過問的,交到別人的手裡,沒個人看著,下面的人自然怎麼偷懶耍滑怎麼來。再說出去這麼多人,能幹的大部分都帶走了,留下的大多奸猾之輩,就連賴管家碰見都頭疼,這些人聚在一起,不生事才怪,只不過瞞上不瞞下而已。”
這些事情不只是賈母他們不在家才發生,他們在家,下面也是亂糟糟,只不過有人主事,彈壓,所以比這情況稍微好點。現在的賈家外面看上去是一棵根深葉茂的蒼天大樹,可是這樹早已經開始枯萎,葉落,裡面還有蟲蠹。如果說以前還能糊弄糊弄外人,現在這個紙老虎已經唬不住人了。雖說敗亡的兆頭早已經露頭,可是現在已經萌芽,生長,開花,結果,就等著瓜熟蒂落了。
“對了,這幾日我晚上睡的不太好,每每打更的時候總聽見後院開門的聲音,你們可知道這是在做什麼?”林黛玉猛然想起一事問道。
錦繡也不等別人說話,忙忙的說道:“這事我知道,這是園子裡的婆子們晚上喝酒賭錢鬥牌耍樂子,應該是她們會局,買東西開門的聲音。姑娘不必理會,只任她們自去就是,若是嫌聲音吵的睡不好,回頭我派個人告訴她們小點聲就是。”
聞言林黛玉皺眉,肅容說道:“既然這事你早知道為什麼不和我說,這些婆子裡面可有我們瀟湘館的人?”
紫鵑和錦繡看到林黛玉一臉嚴肅的樣子,面面相覷,大為不解。紫鵑小心翼翼的說:“這個我們倒是沒有注意,不過姑娘放心,晚上守著我們院子後門的婆子和丫頭都是極妥當的,想來不會誤事。”
林黛玉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不懂,這個世上有些東西是絕對沾不得的,這個‘賭’就是其中之一。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顯貴人家因為這個賭而敗了下來,多少名門志士因為賭而身敗名裂。什麼‘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這句話在現實中根本不正確的,賭就根本沒有大小之分。就算一開始是小賭,可是這贏了的還想繼續贏下去,輸了的不甘心,總想著翻本,結果如同滾雪球一般,越賭越大,十賭九輸,賭的失了人性,賣房賣地,賣妻賣子都不算什麼,甚至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幹得出。”
看紫鵑和錦繡聽的認真,林黛玉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這給人當差的沾上賭字,先不說還能不能專心當好差,就說這輸的狠了,想著翻本,又看著府上的東西,難免不會起歪主意,幫著夾帶,私相授受,要是隻是偷盜還是好的,就怕和外面勾結起來,開門揖盜那可不得了了,甚至賣主求榮。這賭又和酒連在一起,更是了不得,喝多了,賭上癮了,嘴上就沒有把門的了,這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有可能順嘴說了出去。這話落到第三個人的耳朵,就再也擋不住了,不說前朝,就是本朝因為家中下人將府中的陰私說了出去從而使主家獲罪的這例子還少嗎?何況這園子裡住的除了我們幾個姑娘,還有守寡的大嫂子,二哥哥,香菱這個姨娘。這起子下人就算無風還要起浪呢,喝多了還不知道要編排出什麼不好聽的呢。”
聽林黛玉說的這麼嚴重,錦繡和紫鵑都被嚇了一跳,趕忙說:“姑娘說的我們明白了,回頭就注意看看下面這些人有誰參與了,一定嚴加懲治,看好門戶。只是我們也只能管好我們的院子,其他的地方我們就無能為力了。”
林黛玉嘆了口氣道:“我們現在能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已經不易……只是不知道將來要因此生出多少事呢!”
錦繡笑道:“左右不是咱們家,姑娘何苦操這個心,耗這個神。要我說寶姑娘和薛姨媽她們也未必不知道這個事,薛姨媽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