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看了一眼他們就低頭幹自己的,另外一個丫頭在收衣服。天井旁邊的空地上塌著個棚子,棚子裡是個兩層木架,放著整齊的一排木盆。他只大略掃過,猜出可能是給李宥然養的那些個小丫頭梳洗用的。另外一邊的院子靠牆處有張石桌,地面上鋪著石板,再無一件雜物。
說來,皇宮大院,什麼樣的地方他趙子傑沒有去過,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樸素簡陋的院子,讓他想轉身逃跑,同時又心中嚮往。
待那小丫頭推開東屋的門,對她說,“請”的時候,他站定,吸了口氣,抬眼看去。明亮的燈燭中,女人躺在床上,安靜柔和,如冬日的暖陽一般沁人心扉,如三歲的孩童般無害。
床邊一個盯著亂蓬蓬的頭髮的男子,他認識的。這是女人毫無道理的寵著的她的夫郎,秦書漫。秦書漫轉過頭來,見了他們,咧嘴一笑,毫無城府的招呼,
“你們進來吧,門口還有點涼氣。”
他進去,手足無措,故作鎮定的站在床頭五步遠的地方,目不斜視。只得由霜姨來撐場面和打圓場。
“秦公子啊,我們是李家主的朋友,特來看看她,這位是我們的朋友,也是大夫,不知道可否方便讓她幫李家主看看?”
秦書漫本來想說,既然是趙子傑來了,自己可沒必要客氣,所以還在趴在床前沒有動。可是一聽人家帶了大夫給自己妻主看病的,馬上怨恨自己小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覺得自己有一副醜陋的嘴臉。趕緊趴起來去搬椅子。
上好的實木紅椅,重得可以,一直都是放在房屋中間的一個桌子旁邊的,秦書漫要將他們搬到床前。可惜他在李宥然床前跪趴了一天,一時之間,拿那椅子沒有辦法,呲牙咧嘴的搬了一個,又嘿咻嘿咻的回去搬第二個。
總共就兩個,霜姨眼疾手快的坐了一個,另外一個給要把脈的陸雙,故意將趙子傑尷尬的涼在那裡,果然,秦書漫喘著氣拍著床尾說,
“呀,沒有椅子了,你坐這裡吧。”
趙子傑來回看了秦書漫兩眼,又看了看那椅子,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心中擂著鼓坐了下去。端正筆直,彷彿女人稍有動靜自己隨時就可以站起來逃跑的樣子,面上卻還維持著山水不動的穩重高雅。
陸雙還沒有把脈,門口就一暗,衝進來一個人影,刀削冷麵,一身藍衣,手提長劍,也是髮絲散亂。
“呀,青天!你醒了?”秦書漫跑過去握住他的手,將人帶進來。
趙子傑眼中一閃,又將來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儘管那日他在樓上看過他衝出來護住女人,但這才算是第一次可以好好看他,最後心下疑惑,她,喜歡這樣的?
青天照對房內的其他人卻仿若未見,幾步走過來,一把掀開陸雙,彎腰去看女人沉睡的臉。
“老五說她只是睡著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看她就是不醒呀。”秦書漫在一邊解釋,帶著點抱怨,就跟埋怨女人回家晚了一樣的,女人已經醒過了,他不擔心了。
“不醒?”青天照眉頭皺得緊巴巴的,緊盯著李宥然,“那我灌內力試試?”
“對啊!我也有!我們試試!”秦書漫躍躍欲試,青天照一步就跨到床上要去拉李宥然起來,秦書漫也上去幫忙。
趙子傑大叫,“等一下!”叫完才驚覺自己的詭異,他們都有內力,可自己沒有,趕緊看向陸雙,希望她說出個道道來。
陸雙是趙家的家庭大夫,她老孃是,她老孃的老孃也是,所以,和趙子傑有點青梅竹馬的意思。她見證了趙子傑的要強,見證了趙子傑的崛起,見證了趙子傑的艱辛,見證了趙子傑的獨立……
然而,三個月前,趙子傑遠途歸來,一個月後,被自己把出了喜脈,她又見證了他的悲喜無常,原來就是床上的這個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