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在此立誓,若能逃過此劫,日後必視宋兄弟為手足兄弟,但需江彬之處,江某必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宋楠一笑道:“那便先謝了,眼下還是先集中精力確保計劃的順利進行,錦衣衛方百戶一會便要到來,江千戶還是安排好這件事再說,真正的好戲開場了。”
江彬呵呵笑道:“兄弟好像很是期待呢,我沒出息,殺人砍人倒是不帶眨眼的,怎地現在的心情倒有些緊張呢。”
宋楠呵呵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用緊張,有些事看起來無法把握,但其實有規律可循,原本你也不會想到那方大同會參與其事,事實上他還不是被咱們說服了麼?所以說只有想不到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江彬一挑大指讚道:“宋兄弟沉穩老練,十六歲倒似是六十歲的座山雕一般,同你一比,我江彬這三十多年算是活到狗身上啦。”
宋楠哈哈笑道:“別,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呢,方大同將至,我不宜在此逗留,容易讓他懷疑其中有詐,我還是回城中去為好。”
江彬忙道:“好,我命人護送你從小路回城,宋兄弟可還有什麼交代的麼?”
宋楠沉吟了一會,輕聲道:“千戶大人只記住兩點,第一,這兩名韃子犯人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則極有可能事情敗露,一旦有人強行提審,千戶大人須得當機立斷;第二,不能容他人有單獨和韃子犯人接觸的機會,看守的手下要選則你最信任的手下,關係你我命運攸關,萬萬不能懈怠。”
江彬鄭重點頭道:“放心吧兄弟,這一點我還是懂的。”
宋楠拱手告辭,在七八名親兵的護衛下出黑山堡向西沿著小路趕回蔚州城。
……
蔚州城北,高屋華宇林立,守備極為森嚴,這裡是蔚州城的心臟,蔚州無北門,北城牆上建有高高的敵樓,以重兵把守,內裡是玉皇廟、州衙門、以及各要害部門的辦公場所,蔚州衛指揮使的軍衙也在此處。
太陽昇起三杆,蔚州衛衙門口聚攏著數百兵士,身材矮小的指揮使王旦一身戎裝立在衙門前的臺階上,身後站著白麵黑鬚的指揮同知黃通,以及一干手下的偏將千戶等人,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聚集在衙門前的大道上,好像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
王旦小鼻子小眼,身材雖瘦小,卻有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場,眯著的小眼睛裡不時閃爍著精光,在他傲然的目光注視之下,滿場數百官兵鴉雀無聲,連咳嗽放屁的都很少。
王旦當然有他賴以自傲的資本,世襲定邊侯的勳戚身份,再加上朝廷將邊陲重鎮蔚州的防務交予他手,光是這兩點,便足以讓很多人難望其項背。
當然,知道底細的人不免在這些光環下看到實質,王旦的勳戚身份是世襲而來,本身便是靠祖蔭吃飯,並未有什麼特別的功勞,加上此人有兩大嗜好,一是貪財,二是好色,且為了這兩件事他沒少做出出格的事來,瞭解其底細的人不免對他暗中不齒。
但這世上識相之人居多,很少有人像江彬那個愣頭青暗中打小報告,雞蛋碰石頭的事傻子才會做,王旦侵吞兼併軍戶田地之事幾乎不是什麼秘密,城北近萬畝良田都是王旦盤剝手下軍戶所得,這些軍戶還不得不被迫替他耕種。
來錢之道還不僅如此,城中商賈的孝敬是一項,另一處進項則更為讓人瞠目結舌:在王旦的地盤裡蔚州衛士兵每年逃亡數百,六千餘人的編制如今實額不足四千,可上報兵部領兵餉的兵額卻在不斷增長,王旦以加強蔚州防衛為名每年都要求增加兵員名額,三千多空額加上與之配備的兵器盔甲等朝廷下撥的兵餉物資便統統成為王旦的囊中之物。
王旦也不是傻子,鎮軍太監、左右副手、相關人等他都照顧周全,確保大家都有好處,大家發財才是長久之道,一團和氣中,王旦安安穩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