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道:“老姚擔保,這個侄女絕對靠譜兒,只要讓她進董事會,她即可就同意注資給秋雨湖綾,甚至可以比老姚撤走的還多!就是希望能在設計部混個職,咱們設計部部長不是正好要跳槽麼,沛寧,這豈不是像令老先生常說的那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何守政果然有備而來,說話間一份公司和個人簡介已經擱到桌上,這是他可以洋洋得意喝他的茶了,悠閒咂摸著茶香。
令沛寧匆匆晃了眼白紙黑字,看到姓名處寫著施可旎,名字還挺洋氣。26歲,畢業於法國E□□OD國際服裝設計學院。令沛寧登時已經完全回覆平日思考能力,不由地打擊何守政滿腔熱忱:“何部長,聽您這麼介紹確實是個很好的契機。可是爺爺也常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位……施小姐為什麼如此慷慨捐資?她這家I…Proud公司我聞所未聞。根據公司董事會章程,董事要貿然撤資需要提前30天,我們不必那麼著急,可以好好利用這一個月接觸瞭解一下這家公司以及經營情況。以防裡面有貓膩,搞什麼假途滅虢的小動作。”沛寧本來還想說她資歷太淺,年紀太小,又怕這麼說了倒正好給對方抓了個把柄。
何部長本來是想邀功的,不料碰了一鼻子灰,一聽貓膩兩個字,耳裡生根,心裡更不樂意了,馬上擺到臉上:“令總,你這話我不愛聽。什麼叫貓膩?老姚是多少年的董事了?跟著你爺爺當時創業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現在怎麼可能介紹一家不靠譜兒的公司給咱?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缺乏信任,樣樣都疑神疑鬼,哪兒像咱們以前做生意的時候,合同都沒那麼厚,哪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就靠雙方秉著誠信。再說了,人給咱們送錢,這還有什麼風險?”何守政是一輩子搞技術出生,為人耿直坦蕩,實在很難跟她灌輸進當今的厚黑學。
令沛寧知道他牛脾氣上來,也不便跟他爭個面紅耳赤,只是笑笑道:“就是因為好處大才值得懷疑。好了,可能真是我多心了。這樣吧,這事兒既然您開的局,就由您處理,我也知道最近工廠不太平,我讓沈主管跟小李給您打下手,全權負責這件事。如果這家公司果真清白,那我們再議入股的事。”
“行!小姐你放心,我老何這一輩子全交給秋雨湖綾,絕無二心,你只要相信我,我一定傾盡全力。”他嘴角依然帶著年輕時的固執,甚至更甚。
“那我代秋雨湖綾給您最崇高的致敬!”沛寧提起手跟他來了一個儀式化的握手。
清明那日,雨水如約光臨。
令沛寧下午抽了空,讓司機送她去掃墓。坐著車上,吹著窗外不著邊際的輕風溼濡。
當母親過世後,每年這一天,她都不曾缺席。抵達後,他讓司機停在下面,孑身只帶了一束鳶尾拾階而上。墓碑上母親的照片還那樣年輕,彷彿自己快趕上她的蒼老了。一陣抽痛拔根而起。
“媽,我來看您了!”她步前一跽,關於母親的回憶紛紛湧來,不爭氣地眼淚汩汩,哽了聲:“媽,我真的好累,我快熬不住了!”她抽泣著縮起身,紫色鳶尾在她掌心淋折了腰,她終於想起要放下花,手上卻一緊。雨幕裡,灰白的方墓前,居然已經綻放著一束花,曼陀羅。她凜然一驚,見花瓣未溽,沛寧遽然舉步抬眼四下張尋,只是正值清明,四周掃墓者不少,且個個遮蔽傘下,要尋一個人,況且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實在徒然。她衝在雨裡猶疑許久,只好回到母親墓前,詫異自己剛才怎麼一直沒注意?很快她明白了,因為那花是黑色的,幽黑鬼魅躺在同樣烏色的雨水墓碑前。是誰會來祭拜她母親呢?往年從不曾發生過。
走下山的時候,她忘記拿傘,白色風衣完全溼透,鬈柔的馬尾也耷拉肩膀。
當她走到邱湖綾墓前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腳步不由剎了下。
葉延晞看到她也不吃驚,持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