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拿不好,還得仰賴神谷將整條美乃滋擠在他的嘴巴里,強迫他慢慢吞下去。
身邊兩個空空如也的家庭號酪梨牛奶的包裝,與幾條神谷幫忙撕開的巧克力鋁箔包,兵五常虛弱的吃吃吃、喝喝喝,偶爾看著躺在床上的大逃犯在生死邊緣喘息。
把這種英雄末路的疲憊攤給別人看,實在不是兵五常的行事風格。
遍體鱗傷的烏拉拉更慘,連坐都坐不好,大字形躺在床上,兩隻眼睛乾巴巴瞪著被灰沾滿的天花板,不敢閤眼。烏拉拉生怕一旦睡著,就再也醒轉不來。
“哼,你們烏家出了你這種子孫……”兵五常背靠著牆,斜眼看著烏拉拉。
雖然斷金咒的效力不夠強硬,但身為用火為名的獵命師家族一員,竟能將外族的斷金咒練到瞬間全身裹咒的階段,中間的苦功實在無法想象。
先不論習咒的功夫,光是“決定學習外族的咒術”所捨棄的自尊心,就是兵五常這種武鬥狂不能接受的事情。
“……”神谷拿著剪刀,像上次那樣小心翼翼剪開烏拉拉的衣服。
破碎的衣佈下,好多傷口都滲出了體液與血水,與衣服的碎片黏合在一起,如果硬生生撕開,一定會血肉模糊。但如果不撕開,等到傷口結痂癒合後再處理,還是免不了一番皮開肉綻。
一時之間,神谷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神谷手中的剪刀竟然捲曲起來,一股無形的刀氣從傷口迸出,還切傷了神谷的手。
“……”神谷嚇得臉色蒼白。
蹲在視窗的紳士一聲哀鳴。
宮本武葬的刀氣何其兇猛,竟然不只是在斷金咒護衛的皮表留下傷口而已,銳不可當的刀氣還滯留在烏拉拉的面板底下,就像無數條緊繃到極限邊緣的弦,只要被輕輕撥擾,立刻就會發出可怕的斷裂。
不,不只是那樣。
“可怕……你這個通緝要犯竟然能將刀氣裹住,不讓刀氣往內臟裡鑽。”兵五常微微訝異,嘴巴就著吸管,猛喝高熱量的巧克力調味乳。
烏拉拉苦笑。
以他的能力,到了現在已是極限的極限。
“神谷,帶兵五常到洗手間躲一下,不管聽到什麼都別出來。”烏拉拉開口。
神谷不解,但還是轉身扶起了兵五常。
“紳士,你也一樣。”
紳士垂下頭。
“去。”
紳士只好從窗邊躍下,一溜煙鑽進洗手間。
蹣跚地走到洗手間前,兵五常看了烏拉拉一眼。
這大逃犯的身體不自然地拱了起來,好像快要被某種力量從裡頭撐破似的。
“快點,我好像快要壓制不住了。”烏拉拉咬緊牙關,一滴冷汗從鼻頭冒出。
迸!
一股刀氣從腳底板的傷口掙脫激射,將床前的電視熒幕掃出一道黑色裂痕。
兵五常心知肚明,以這個大逃犯的現狀,根本不可能把刀氣全數逼離身體,此刻一旦解除封鎖刀氣的內力,刀氣一定會沒有方向性地爆開,除了往體外飛射,也一定會再將五臟六腑剁成稀巴爛。
迸!
又是一條殘留的刀氣從烏拉拉的嘴唇裂開,帶著血水與斷牙噴濺到天花板上。
“喵。”
紳士害怕地縮成一團黑,渾身發抖。
媽的,最不想看到擔心受怕的靈貓了。
兵五常輕輕握拳。
——剛剛“天醫無縫”作用後,還有一點氣力可以導引內力吧?兵五常暗忖。
將快要哭出來的神谷推到洗手間裡,兵五常搖搖晃晃走到烏拉拉身後,一把將他抓直身體,徑自坐到烏拉拉的身後。
“逃犯,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