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軍打斷,莞爾地說:“你太強了,強得讓我不安。我總是在想,如果可能藉此比試的名堂將你殺死,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
“原來如此。”阿不思將領口拉高,吐出一口寒氣:“那你要大失所望了。”
牙丸千軍哈哈大笑,他實在喜歡這孩子的脫口而出。
笑完了,牙丸千軍幽幽地看著皚皚白雪。
比起這有話直說的孩子,另一個出身於淚眼咒怨的高徒,就顯得城府很深了。
“阿不思,你覺得牙丸五十六這個人怎麼樣?”牙丸千軍嘆氣。
“不怎麼認識,但我不喜歡他。”
“怎麼個不喜歡法?”
“他的眼睛像一隻禿鷹,醜八怪一個。”阿不思答非所問。
“……我覺得五十六,野心太大了。”
牙丸千軍很罕見地,緩緩說著自己的心事:“自從五十六脫離了我,被皇城禁衛軍重用之後,就一直忙著培養自己的勢力。半個世紀了,他所豢養的那批人早已進入了禁衛軍的權力核心,也有了自己的直屬侍衛軍。”
阿不思沒有接話。
“這也沒什麼,五十六原本就是個軍事天才,他才是你下棋的好對手。天才享有天才應有的待遇,自古,理所當然。”話雖如此,牙丸千軍語重心長繼續說:“但五十六的實踐力太強,常常想要用最終成果去證明他對一件事情的看法正確,要說他是實證主義者也行,但若稱他一句剛愎自用,也不過分。”
阿不思只是聽。
“現在日本對整個東亞的全面戰爭就快要開始了,五十六自然也在戰爭裡扮演重要決策者的角色,若我所料不錯,海軍將全部為他所轄。五十六所擁有的權力越大,他的偏激所波及的範圍也越大。我很擔心他對戰爭將有的激進所為,會害了我們血族全部。”
“醜八怪做都惹人討厭。”
“我親愛的阿不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為了和平,需要殺掉五十六的話,你會照辦嗎?”牙丸千軍頗有深意地看著阿不思。
“那種事我怎麼知道。”阿不思微笑,不置可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牙丸千軍點點頭。
站在雪地裡的牙丸千軍,突然低下頭,看著領口上多出的一朵鮮豔紅花。
是暗號。
也是打招呼。
“神道已經來了。”牙丸千軍微笑,將那朵紅花送給阿不思。
“?”阿不思接過,不明就裡。
難道說這朵紅花……這朵再真實不過的紅花,竟是幻覺?
阿不思抬頭一看,望見遠處的山頭上,有個穿著黑色軍裝的女人。
“好好戰鬥吧,只有一點你須注意……就算到了最後關頭,還是不能使出你那一招。這個限制就當作是考驗的一部分吧。”牙丸千軍嚴肅地再三強調:“要知道,就算是面對最親暱的夥伴,也有絕對不能施展的、扭轉情勢的絕招。”
“也就是說,當我使出絕招的時候,就要有把對方殺死的覺悟。”
“沒錯。”
“我已經跟神道說過了,對你不須手下留情。你好自為之。”
“真羅嗦。”阿不思看著緩緩走下山頭的女人:“我輕輕揍她一頓就好了。”
那冠上“神道”名號的女人很強,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讓阿不思嚐盡苦頭。
這是阿不思與神道的第一次戰鬥。
往後的日子裡,牙丸千軍帶著阿不思逐一與頂尖的神道成員較量。
逐一地認識。
三個月後,日本的紅白太陽旗果然插遍東北三省。
史稱九一八事變。
不知何時,在那太陽旗滿佈的寒風裡,有一句打油詩流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