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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貴!大吃一驚,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裡正拿著厚厚一疊千元大鈔!
天!哪來這麼多錢?原來我這麼有錢!
“那麼沒辦法了,這些能買多少?”我將那捆鈔票遞給雞蛋老人。有多少買多少吧,原來雞蛋還真不是普通的貴,以後我吃雞蛋可要細嚼慢嚥。
正當老人慢吞吞數著鈔票時,我隨意打量那一整推車的雞蛋,發現許多雞蛋都寫了名字。有史蒂芬.金、卜洛克、富桎義博、陳某、倪匡、宮部美幸、鳥山明、井上雄彥、喬治?盧卡斯、杜琪峰、宮崎駿、周星馳……
“哇,都被訂走了?好好喔。”我當時只認識鳥山明跟倪匡,覺得好炫。
“是啊,都被訂走了。來,拿去,記得喔,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才能開啟。”雞蛋老人用塑膠袋裝了一堆雞蛋給我,摸摸我的頭,說我乖。
告別好心的雞蛋老人,我拎著一大袋雞蛋回家了。
“什麼!你幹嘛買這麼多雞蛋!”媽哇地跳了起來,接著就是一頓罵。
“不是你叫我出去買雞蛋的嗎?”我好委屈,小小的拳頭緊握著。
“什麼?我沒叫你去買雞蛋啊,冰箱那麼多雞蛋你是不會看嗎?”媽斷然否認。
天哪!不是媽你叫我出去買雞蛋?那是誰叫我出去買雞蛋?又,我口袋裡那麼多張千元大鈔是怎麼回事?我越想越糊塗,很嘔。
總之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詭異。
後來我就很氣,將那袋雞蛋放在抽屜裡,用漫畫跟武俠小說壓著。然後就在亂七八糟的童年中忘了這一回事。一晃好多年。
一九九九年冬天,我在家裡整理舊書桌時赫然發現那袋雞蛋。媽啊,據說雞蛋擺久了會臭得要命。但在丟掉之前,我發覺那些年久失修的雞蛋殼上,竟清一色寫著“九把刀”二字,恰恰跟我的大學外號吻合。
沒辦法了,只好捏著鼻子敲一個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雞蛋裡頭是一張特殊材質的字條,上面有完整的故事靈感、起承轉合的架構、漂亮的結尾。講述一個大學生一早起床,竟發現自己身處語言墜落、符號失卻意義的世界。
“太吊了吧?”我逐一打破雞蛋,一個又一個故事滾出。
都市恐怖病系列,等一個人咖啡,愛情兩好三壞,打噴嚏,殺手系列,月老,紅線,哈棒傳奇,樓下的房客……
就是這麼一回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
可惜前些日子那些臭雞蛋快被我敲光了,我開始在彰化到處尋找那個神秘的雞蛋老人,結果當然是遍尋不著。
我蹲在馬桶上越想越慌,這下要糟,我一向愛亂阱大話,偷偷仗著臭雞蛋,老是說想成為華文世界最會說故事的人,現在雞蛋沒了,寫不出威震天下的小說鐵定遭人恥笑。這一慌,肛門收縮,一顆雞蛋競從我的脫股噗通射出。
“獵命師傳奇?”我低頭看著破碎在馬桶裡,流出雞蛋的字條開頭。
我想,這下總可以寫一輩子的小說了吧!
被遺忘的紅色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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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上個世紀80年代版本的童年,可以用陽光、草叢、沙土、跟秘密基地的氣味去概括構成。
那麼,這一切都是老舊的過去。
距離上個世紀的墜落才短短四年,新世紀在全世界人類的期待下,焦灼燥鬱地想擺脫舊時代的各式遺物,但節奏僅僅是痀僂爬梭的程度。
日本東京,依舊是全亞洲升學壓力最沉重,建築物密度最高、人口最壅塞、物價指數最駭人、AV女優素質最讓人滿意的城市。想在這樣的都市,重新擁有一個二十世紀八零年代版本的童年,已是不可能的神話。
法國後現代主義大師傅柯口中的“自我規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