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話時才開口,多數時候都沉默著。
安王府。
陸澤和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入夜了。亮了書房的琉璃燈,不過多時杜安廉與曹詠望便進了書房。兩人估摸著安王回府便會召見,各自在住處早早準備著。
“好了,免禮吧。”安王語氣中帶著些許煩躁。低著頭的杜、曹二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底。怕是今日入宮見了什麼事,這才有些心緒不寧。便秉承著少說少錯,沒有開口。
“今日本王見了陸承寧。”閉上雙眼沉默了許久,他突然開口道,語氣難辨。說完整個人放鬆了一般仰躺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陸承寧此人如今方及弱冠,卻已是頗具威勢。若本王再延緩幾年進京,怕是再難以遏制住他。”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九歲尚不會言語的“大庸太子”會成長為如今的模樣?這樣一個人,如今已是潛龍於淵,等的就是破空的一日。到那時候,或許自己那個皇兄都完全抑制不住的。
但是如今尚且不是告訴皇兄陸承寧身世的好時機,還是要再緩緩才好。
“王爺可曾按照先時所商討的那般行事?”曹詠望見著安王的神色小心地問道。
“嗯,都說了。太子的子嗣一事,以及本王耽溺於書畫美色,出宮的時候連歌伎也帶回來了。”安王說著眉宇間愈加煩躁起來,“這些瑣碎的事端真的有用?”他猛地站起身來,長袖一振,在房中踱起步來,踱步聲卻更加令人煩躁。
“王爺,這些事情可是急不來的。”杜安廉聲音平淡,讓陸澤和的心緒稍微平復下來。
他亦是在宮中長大,自然知道這些——為君者,最為忌諱的便是有人窺伺著自己身下的皇位。只是每每想著自己要如此隱忍,心中便有些煩悶。
“本王明白。”他復又坐到案前,嘆了口氣,“走的時候皇兄應該已經對我放下了不少戒備,他本就是個對親近之人極為心軟的人。
如今我這個愛好書畫山水,沉醉於美色的閒逸王爺,怕是又變成了那個從小就跟在他身後,受盡白眼鄙夷還不會吭一聲的不得寵的皇子了。”
說著冷哼了一聲,“他與他的母妃一樣,以為施捨些什麼就能讓人全心全意地忠於他們嗎?本王可不像我那懦弱卑賤的母親!”眉間滿是暴虐之氣,長袖一掃,案上的茶盞紛紛落地,水液與瓷片四濺開去。
聽他的語氣越發陰狠起來,杜安廉與曹詠望都沒有開口。兩人已經習慣安王這般喜怒無常的脾氣了,面對這樣的境況,只需要裝作不知就好。
祈天宮。
“你說,那個六皇子看著有些不對?”迦葉斜倚在石床上,眸色清冷。燈光自角落映照而來,令得他的一邊側臉陷入了陰影之中。
他的年華正逐漸地逝去,但是或許是因為祈天宮中終年不見天日,又或是因為他自身的體質,使得他的容顏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依然保留著一如當年恍若天人的神貌。
只是少了生氣罷了。
“稟公子,六皇子年少之時暗地裡與那位過從甚密,只是陛下一直不知情罷了。老奴看著安王的態度,怕是值得揣測一二。”姜餘小心地避開了“先太子”這個稱呼,只稱呼為“那位”,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感覺到石床上的人影氣息瞬間便是一寒。
“你注意盯著吧。”良久才重新傳來迦葉的聲音,聲調徐緩,“我可不希望有人來攪了我的計劃。”
姜餘恭敬地應了一聲“是”,以額頭觸在地面上,眼神堅定——公子,老奴早已發誓,一生效忠於您。
☆、第六十三章
夏末秋初的時候,京城向來平靜無波的湖面像是有漩渦自水底湧上來一般,蕩起了層層波浪。
入京方兩月的安王明確放出訊息,將要與顧氏結親。原本眾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