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衛兵嘿嘿一笑:“你說陛下會不會雷霆震怒,然後把這些門閥世族的主事人都炮烙了吧?”
炮烙是帝國律法之中唯一的死刑,這個刑罰的名字不僅和華夏古代的某位暴君弄出來的別無二致,只是受刑凡人要被綁在佈滿了鋼釘的十字架上,在無邊的烈焰之中被活活燒死,所以沒什麼人願意被判處死刑。
皇城的外面此刻已經聚集起了一大批門閥世族,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是身著華服,從氣質風度到外貌談吐,全都是無懈可擊的,即使是在戒備森嚴的皇城被衛兵堵了這麼久,也沒有什麼不耐煩的表現。
皇城內部,公主殿下此刻已經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宮裝,整個人不復江成當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種兇戾而誘人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彷彿渾然天成的高貴與威嚴。站在她身邊的人,赫然就是不久之前,還被羈押在天牢之中的秦升。
“如今先皇的死訊已經是徹底瞞不住了,所以公主殿下是要把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展示出來?”
秦升此刻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盔甲,整個人更是顯得愈發危險起來。長期身居軍旅的體驗讓這個中年男人身上的鐵血氣息一直佔據著牢牢的主導地位,然而這個時候以類似於公主私人侍衛長的身份出現,卻又讓這種鐵血氣息之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意味的冷峻。
”嗯。“公主殿下淡淡地道:“這些門閥貴族看起來也是得到了什麼訊息,才會想著和我提分封的事情吧。”
“要不要把死鬥營的人叫回來。”秦升有些漠然地道:“我怕皇城的力量不夠用。”
“不必這麼麻煩,把會面的地點改到未央宮後的炮烙祭壇前面就好了。”
公主殿下的語氣裡多了幾分調皮,但是就連秦升這樣久經戰陣的強者,在這樣一個小女兒味道十足的俏皮笑容面前,所能感覺到的也只有刻骨的寒意。
江成並沒有和趙蓓聊太久,兩個人只是在荒原上轉了一會兒就各自分開了。
得到了公主殿下這邊的事情之後,江成先是向著自己的直屬上司涼城請了個假,而後就帶著一隊副營親兵全副武裝趕往皇城。
騎著渾身披著黑色重鎧的汗血寶馬衝入都城之中,江成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這就是死鬥營在皇城之中的特權,不僅入城無需得到許可,就連在大街上縱馬飛馳,撞壞路邊的小攤和路人也毫無關係。
看著被踩踏的面目全非的紅地毯,站在城樓上的都城城主錢方雲淡淡地道:“有點可惜了。”
“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叫秦虎,是西北秦氏的二公子,這次名義上是來做人質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進入了死鬥營擔任副營長。”
“陛下的意圖,不是我們可以揣摩的。”錢芳雲看了一眼身邊說話的護衛,冷冷地道:“我們錢家這次覲見陛下的人裡面,沒有什麼異常吧?”
那個護衛微微一愣,而後有些茫然地撓了撓頭,自家這位主君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錢方雲繼續道:“我不希望錢家有人摻和道這個分封的事情裡面去,你我久居都城,對內幕瞭解不少,應該知道陛下是什麼性子。”
那個護衛頓時松然一驚,而後忙不迭地飛奔而去,顯然是急著去通知錢家一派趕緊抽身而退了。
錢方雲古銅色的國字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這個護衛這時才過去,多半是來不及了。他微微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中遮蔽了圓月的濃重烏雲,淡淡地道:“看來帝國的天要變了。”
此時,皇城厚重的大門終於向著等得有些心焦難耐的門閥貴族們緩緩開啟,人群頓時向著皇城正中央的未央宮湧去,然而看到未央宮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往日金碧輝煌的未央宮此刻已經被象徵大喪的白布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