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綰青決定等她睡飽之後再說。
或許,等到那個時候,她會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
在深夜三點睡醒睜眼。
司徒綰青木然套上T恤牛仔褲,輕輕開啟窗戶,攀著窗沿跳出去,花了四十分鐘走到左派大門口。
她最熟悉的地方。
猛按著電鈴,手指完全壓陷在電鈴中央,叮咚叮咚聲連成一氣,幾秒過後,左派所有燈光都亮起來。
“媽的!都幾點了還上門按電鈴?!”
咒罵聲不絕於耳,鐵門被粗魯地拉開,門後四、五個凶神惡煞狠狠地瞪著她,她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你誰呀你?!你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司徒綰青穿越過他們,不用任何人指點她該往哪裡走,她知道路,知道風嘯睡在哪裡。
其中一個大漢伸手捉住她的肩,想要阻止她大剌剌地踏進別人地盤,她身子一彎,將那名大漢摔飛出去,撞翻了桌椅,其餘人見狀幾乎立刻要掏槍──
“讓她上來。”風嘯站在樓梯間斥退眾人。
司徒綰青看著他,一步一步踩上階梯,拉近兩人的距離,他讓出通往房門的路,司徒綰青停也不停地走進去,他跟在她身後,將房門關上。
她走向大床,坐下,他則是替她倒杯熱茶過來,她覷向他,沒伸手接過茶杯,他以為她還會沉默許久,沒料到她卻突然跳起來撲向他,先朝他腹間送出一記紮紮實實的硬拳,再給他一記過肩摔,將他摔到床上,她鞋也不脫就跳上床,繼續胡亂地痛打他,拳頭落在他臉上、胸前、手臂,像在猛揍沙包一樣毫不客氣,他完全不掙扎,承受她近乎發洩的攻擊。
直到她滿頭大汗,打累的拳頭逐漸緩慢下來,她呼呼地喘著氣,他從床上坐起身,正要靠近她,她又揮來一拳,正中他的槍傷處,他皺眉,但沒被她擊退,輕撫她凌亂的短髮,她不讓他安撫討好,扭頭甩開他,他不輕易放棄,仍想馴服她,大掌環過她的腰際,將她扯近自己,她自然不可能順從,用著最後一絲力量反擊他,他任憑她掙扎、任憑她揮拳蹬腳,硬是抱著她,將她安置在胸前,不放她離開,這是他唯一不妥協的事。
懷裡的掙動轉趨微弱,一直到她完全不動已經是五分鐘後的事。
他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他也知道她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一個只要他坦誠了,她就能繼續開開心心窩在他懷裡,成為他最迷人溫馴小羊兒的答案。
但是他不能。
不能讓司徒綰青知道真相之後做出任何危害她生命的蠢舉,以她的衝動及蠻幹,她有十成的可能會自己跳進危險中。
如果她必須要擁有一個可以仇視的物件,那麼就由他來擔任吧,至少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反擊她,他會成為一個最孬的對手,一個被她視為世仇,卻又捨不得傷害她的敵人。
“你來這裡,不就是想知道些什麼嗎?你問吶。”他貼在她耳邊輕道。
她蠕蠕唇,聲音就是發不出來,喉頭莫名梗塞,連發出微弱的呻吟都沒辨法。
“你想知道右金中講的話有幾分可信,是嗎?”他替她接續問。
她困難地點點頭。
“百分之百。”他自問又自答,“他說的百分之百全是真的。”
她在他懷裡僵直了背脊,無法動彈。
“還想問我父親約右烺出去談了些什麼?”他笑了,沉沉的,“有人傳言,天龍門幫主是誰殺的,你知道嗎?是你父親右烺,他自導自演了一場戲,製造出遇襲的假象,實則親手殺了幫主,事後更慷慨激昂地扮演起復仇心切的忠貞角色,讓眾人不對他起疑──”
“你胡說!”她大吼,瞬間湧起的蠻力將他推開,“我爸才不是那種人!他一直到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