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子彈橫飛。
陸家村寧靜的傍晚被這一陣密集的槍聲打破。隨後,受驚的犬吠就在村子的各個角落裡響了起來。每個村民都在疑惑,不過年,不過節,為什麼要在祠堂裡放鞭炮呢?只有陸海燕死死地盯著祠堂的方向,淚流滿面地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
槍聲只持續了幾秒鐘,隨即就再次陷人一片死寂。祠堂裡硝煙瀰漫,空曠的大廳裡再沒有任何一個站立著的人。
那麼,那沙沙的腳步聲,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木臺子盡頭的夾牆處,一支還在冒煙的槍管輕輕地掀起髒兮兮的棉布簾。
方木把警官證仔細地別在胸前,慢慢地走了出來。
站在戲臺中央,方木看著臺下橫躺豎臥的幾個人,忽然覺得自己正在上演一場即將落幕的戲。
是的,這是一場好戲。
銀行裡。梁澤昊不耐煩地填寫著匯款單,裴嵐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默記著賬號。
萬寶街。方木摘下口罩和兜帽,一邊從右手上解下白紗布,一邊看著在麻袋裡不住扭動的金永裕。邰偉冷冷地注視著方木的動作,突然開口問道:“槍是從哪裡來的?”
“一個朋友留給我的。”方木看看夜空,月光如洗。同樣的一個夜晚,丁樹成的屍體卡在百鑫浴宮的窗戶裡默默然燒。
“你真敢開槍?”部偉眯起眼睛,“你就不怕傷到自己人?”
“呵呵,空包彈。”方木卸下彈夾給邰偉看。
邰偉的目光始終集中在方木的臉上,幾秒鐘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覺得我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這不是壞事。”方木垂下眼睛,抽出一根菸遞給邰偉。
邰偉沒有接,依舊皺著眉頭看著方木,“你……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方木低下頭,把那根菸塞進嘴裡點燃,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後,轉頭面向邰偉,笑笑,“你相信我麼?”
邰偉盯著他看了幾秒鐘,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就辛苦你和你的兄弟了。”方木拍拍部偉的肩膀,“找個地方關他幾天,時機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
邰偉沒做聲,轉身示意手下把金永裕抬上車。想了想,他向已經走進黑暗深處的方木說道:“自己保重。”
方木沒有回頭,舉起手來揮了揮,手中的菸頭在夜色中搖曳出一串光點。
“喂?”手機裡傳來杜宇的聲音,“那個賬號有人預約提款了。明天,南京街支行。”
“好的。”方木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著.“多謝。”
“老兄,你可得快點。”杜宇壓低了聲音,“擅自把客戶賬戶裡的資金轉走,我要丟飯碗的。”
“你放心,明天對方查詢賬戶後,就把錢再存回去。如果出了問題,就推到我身上。”
“靠,那多沒義氣。”杜宇笑罵道,“我盡力而為。”
般若寺。
心事重重的梁四海躬身告別靜能主持。靜能主持還禮,然後目送梁四海出了大殿,微嘆口氣,轉身去了內堂。
內堂的茶桌旁,方木靜靜地坐著,盯著那個黑色皮箱出神。靜能主持把方木面前的茶碗倒滿,又在他對面坐下,“方施主久等了。”
“大師不必客氣。我只是在想,我對您說了梁四海的事情之後——”方木把目光從黑色皮箱轉移到靜能主持的臉上,“你為什麼還要接受這些不義之財呢?”
靜能主持含笑不語,示意方木喝茶。看他呷了一口之後,靜能主持問道:“茶還不錯吧?”
“哦,還不錯。”方木有些莫名其妙。
“你知道這茶是由何人採摘的麼?”
方木皺起眉頭,“大師,我不明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