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也斜了我一眼,然後在下面又加上一句:潘某鳥也到此一遊。
在我發飆之前,他把一塊巧克力遞了過來,笑嘻嘻的說:“累了吧,補充補充體力!”
這人還真是掌握了我的脈門呢。我悻悻然的想,然後……化憤怒為食慾。
兩個小時以後,當我們再看到“安某人到此一遊,潘某鳥也到此一遊”的時候,安哲已經笑不出來了。
他看看涼亭,再看看我們身後的一串腳印,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我說:“不可能的吧?我們不會是真的迷路了吧?”
我也覺得不可能,玉山一共才多大呀。沒聽說誰在這裡迷路的。再說……
“我以前來過啊。”
我無言的看著這個自信的大男人,安哲看看手錶上的指南針,仔細的研究了半天方向忽然問我:“上山的方向是南還是東?”
我瞪著他,我是裹在毛巾被裡上來的,我怎麼知道是南還是東?
“你不是來過嗎?”我終於忍不住了。這個問題我剛才就想問。
安哲撇了撇嘴:“好幾年之前的事了,記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啊。再說,到處都是雪,我也看不出那一條是下山的路了。”
我的眼睛瞟到路邊,積雪把所有能顯示道路特徵的東西都掩蓋了。而且從涼亭出去的幾條路上都有我們的腳印。已經看不出哪一條路是最初上來的了。
太陽已經開始滑向西方。
這裡偏離上山的階梯不知道有多遠,只要找到階梯就可以了。大概安哲也是這樣想的,他抱著我開始了新的一輪的尋找。
這一次,他很仔細的在路邊的雪地上留下了標記。
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又回到了涼亭。
三十六
儘管映著雪光,山裡的光線還是很快就黯淡下來。
安哲還在充滿自信的擺弄手錶上的指南針,可是我卻多少有點心慌了。如果一個晚上都困在這裡,我們會不會被凍死呢?
安哲掏了掏口袋,很遺憾的說:“抱歉,潘潘,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耽擱這麼久。就只剩下這麼一塊巧克力了。”
我看著他手上的糖果,有點難過的搖搖頭。他是個大男人,身上比較沒有脂肪,而且我一直被他抱著,基本上沒有消耗什麼體力。
“你吃。”我簡單的說了這兩個字,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一定要節省體力才行。
安哲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很用力的摟了我一下:“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有危險的。”他的聲音裡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不是被我感動了吧?
我想現在就只剩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我去找人來。我不是用腳的型別,速度比他快,而且在空中,不會被地表的障礙物迷惑視線。想到這裡,心裡不禁有些懊惱,要不是對他太信任,剛才就出發多好,現在天都要黑了。
安哲又開始擺弄手機,其實剛才就看過了。沒有訊號。
我從毛巾被裡鑽了出來跳到他的胳膊上,好冷啊。我哆嗦了一下,說:“我去找人。”
安哲頭也不抬的說:“那怎麼行?”
我剛要反駁,電話突然之間響了,安哲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說:“喂?童海林?你聽著,我被困在玉山上了,你想辦法打個電話……”
手機裡傳來亂糟糟的聲音,有音樂聲,有嗡嗡的說話聲,還有電波干擾似的嘈雜聲,好象是夜總會一類的地方。
“喂!喂!”安哲還在叫,但是電話突然斷了。再按,沒有訊號。
還是沒有訊號。
我聽見他微微嘆了口氣。
“我去找人,”我有點著急了。
安哲一把按住了我。“不行。你迷路了怎麼辦?天已經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