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讓我難以入眠的,同樣是無奈的感覺。
無奈,無奈,無奈。
遠處的夜空中有什麼東西忽然亮了一下,詫異的抬頭,沉沉的夜幕中突然之間爆出一團絢麗的煙花,隨即又是一團。
我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如此絢麗而短促的生命,卻盛開的如此忘情。猶如一個即將赴死,卻依然雲淡風清,談笑自若的豔麗女子。讓人在仰望的時候,心底裡無端的就自卑了起來。
這也許是誰家嫁娶,或者是哪個有錢人千金一擲在博紅顏一笑。無論什麼原因吧,都讓我黯淡的心情豁然一亮。
不是連斯佳麗都說嘛:無論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既然任何事物都要辨證的看待,那麼我做為一隻鳥,應該也不會是全然的壞事吧。
命運已經這樣安排了,那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說不定哪天,謎底就豁然出現了呢。
天亮的時候,安哲退燒了。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年輕人,果然恢復能力驚人。
很快我們的生活又恢復了原來的老樣子,偶爾去超市採購,懶惰的時候就在家叫外賣。天天晚上出去散散步。
小區的附近新開張了一家音像超市,安哲帶著我散步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溜達了進去。
店裡裝修的簡潔大方,燈光打得也很有技巧。因為人不多,我們進去的時候也沒有人來干涉。這是自打我可以自如的進出超市以來,人生經歷上的又一大飛躍吧。
耳邊流淌著輕柔的室內音樂,我站在安哲的肩膀上跟他一起東張西望,他的手指無意識的又在摩挲下巴上的傷疤了。看來當時我撓得的確太使勁了,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啊。誰讓他那麼不配合呢。這幾道傷疤讓安哲很是困惑了一陣子,不過暫時他還沒有懷疑到我身上。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從貨架上取出一盤《隆梅爾》放進購物籃裡,然後又去看旁邊的戰爭片,在他的背後,是兒童櫃檯。一排一排的貨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兒歌和卡通片。正對著我的是一部經典老片《美女與野獸》。
我的腦子裡立刻閃出那首好聽的插曲。這曾經是我最喜愛的一部卡通片了。不過,從我現在的角度來看,它應該不算是童話故事,歸類到記錄片裡是不是比較恰當呢?
我有些傷感起來,爪子輕輕劃過封面上野獸那雙溫柔的眼睛。其實野獸算是幸運的吧,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被下了魔咒,只要去學著愛人,再等著別人愛自己就好。相比之下,我的經歷是不是更象一個笑話呢?我甚至對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都一無所知。
我拿起這部老片子,丟進了安哲的購物籃。
安哲拿起來瞟了一眼,毫不猶豫的放了回去。回頭繼續看他的戰爭大片。
我拍著翅膀躍上貨架,用嘴叼住它再放回到安哲的籃子裡。
安哲莫名其妙的看看我,拿起來又放了回去。一邊善意的提醒我:“潘潘,那個是一部卡通片,家裡沒有小孩子哦。”
這還是我變成鳥類以來,頭一次這麼渴望擁有一樣東西。這樣的心情安哲是不會理解的。我堅決的撲到了貨架上第三次拿起了這張光碟。
安哲微微皺起了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深邃的目光裡充滿了疑問。另外的一隻手又開始習慣性的撫摸下巴上的傷疤。
我們倆大眼瞪著小眼,沉默無聲的對峙著。直到一個清亮的童音插了進來:“叔叔,它這麼喜歡這部卡通片,你就買給它吧。電視裡說,寵物也需要有自己的玩具,我昨天剛看的。”
我們一起扭頭看他,說話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正好奇的打量我。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熱,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