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會招來他一頓痛斥,卻不料他非但點頭認可,更決意將桓宓聘為我的妻子!我啼笑皆非之下,不敢違逆父親的意願,且對桓宓也存了好勝征服之心,便一口答允下來……待我得知她與子律原有婚約,且自幼兩情相悅,卻已經為時晚矣!賜婚的旨意已頒下,一切無可挽回!”
一句戲言,一個賭約,毀了兩段錦繡姻緣,更令嫂嫂與子律抱恨終生!我怔怔聽來,只覺滿心悲涼。
哥哥神色沉痛,“自此大錯鑄成,子律與我反目成仇,我亦無顏見他,無顏面對桓宓。我一氣之下遠遊江南,卻不料……”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些年來哥哥再不願娶妻,寧肯流連花叢,也不肯真心接納一個女子,他是害怕再次傷害旁人,害怕有人成為第二個桓宓。
“你我的婚姻娶嫁,都由不得自己心意,與其作繭自縛,倒不如及時行樂。”哥哥勾起薄唇,又是慵懶如常的笑,語意中卻有了幾分悵然。
不經意間,我想起了那夜為他不辭風露立中宵的痴心女子,我握住哥哥的手,嘆息道,“哥哥,你只是還未遇見那個人。或許有一天,當你遇上了才會明白,能夠全心愛戀一個人,也令他全心愛戀你,那才是時間最深摯的情意。”
哥哥怔怔望了滿庭木葉紛飛,半晌才回過頭來,罕有的認真沉靜,“我寧願永遠不會遇到那樣一個人”
數日之後,我以太皇太后的名義頒下賜婚的懿旨。
沈氏嫡長女沈霖許嫁江夏王王夙為正妃;信遠侯長女王佩,加封宣寧郡主,賜婚銀青光祿大夫吳雋。
數年間,我的家族歷經起伏,幾乎登上了權力之顛,又險些跌落萬丈之淵。所幸,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今日的王氏總算在我手中重新崛起,任憑風雲變幻,天下第一豪族的高望依舊不墮。
母親喪期未過,哥哥迎娶沈氏最快也要明年夏天,而宣寧郡主與吳雋的婚期,也因長公主喪期之故,定在三個月後。
哥哥派人從琅玡故里迎來了我的嬸母和兩位妹妹,暫居於鎮國公府。
嬸母她們到京的次日,蕭綦下了早朝,特地和我一起前往府中探望。
昨夜下過一場小雪,晨光初綻,積雪未消,朱門深苑內,一派瓊枝玉樹,恍若仙宮。
“到底是名門風流,不同尋常。”蕭綦含笑讚許,“鎮國公府的氣派,比之皇宮內苑也不遑多讓,不愧為鐘鼎世家!”
我微笑,目光緩緩移過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卻是酸澀黯然。他只看到眼前草木磚石的堂皇,空有金堂玉馬,又哪裡及得上昔日的繁盛氣象。蕭綦握住了我的手,輕輕將我攬住,雖不言語,目光中盡是瞭然和寬慰。我柔柔看他,心中亦是暖意融融。轉過連廊,不經意間瞥見那嶙峋假山,我不覺展顏而笑,“你瞧那裡,從前我和哥哥常常躲在假山背後,丟雪團嚇唬小丫鬟,等把人嚇哭了,哥哥再去扮好人,哄小姑娘開心。”
蕭綦笑著捏了捏我鼻尖,“打小就這麼淘氣!”
我躲開他,忽起頑心,提了裙袂往苑子裡奔去。長長裙袂一路掃過積雪,絳紫綃紗拂過瓊枝,宮緞綴珠繡鞋上盡是碎雪屑。
“小心地上滑!”蕭綦皺眉,趕上來捉住我,眼底卻是笑意深深。我趁機抓了一把雪,往他領口撒去,卻被他不著痕跡地躲過。
“你站著,不準動來動去,我都丟不到你!”我跺腳,抓了滿滿一捧雪,用力撒向他,忽覺身後有疾風襲來——
“當心!”蕭綦驟然搶上前來,我眼前一花,被他猛的拽住,耳邊有什麼東西呼的掠過,眼前雪末簌簌灑落。我愕然抬頭,見蕭綦將我護在懷中,他肩頭卻被一個大雪團砸中,落了一身的碎雪,狼狽不堪。
蕭綦臉色一沉,轉頭向假山後看去,“何人放肆?”
我亦愕然,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