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見那狸奴跑走了,這才勉強定了定心神,撫胸道:“奇怪,這是哪裡來的狸奴?”我正暗自詫異,惠孃的臉色卻更形不豫,訥訥道:“王妃,它好像是杳娘娘從前養的那隻、那隻碧姬。”
一旁拓跋惇突然甩開我手,徑直便追著那狸奴而去,我一驚,忙喚道:“惇兒!”
那狸奴直跳上假山石便要翻牆而出,拓跋惇小孩兒心性,跟著手腳並用地便要往上爬,惠娘嚇得一臉慘白連聲道:“小王爺,小王爺您快下來罷!”
我見他剛用過膳便如此調皮,擔心他傷了胃,於是跟著走到下面道:“惇兒,快下來!你若歡喜狸奴,母妃改日送你一隻。”
拓跋惇小小的身子懸掛在那假山之上,猶自努力往上爬著,伸手去夠那已然跳上圍牆的狸奴。我盯著他的腳幾次踩踏不穩,心下惶急,正要扭頭吩咐妝晨喚侍衛來抱了他下來,惠孃的慘叫聲驀地響起:“小王爺!”
我一驚,只見惇兒再次腳下一滑,整個身子登時順著那假山摔了下來。我來不及多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搶身一步,本能地便伸手去接。只聽砰得一聲,電光石火般惇兒的身子已重重地砸在我懷中,重壓之下我站立不穩,徑直便摔了下去,手肘狠狠地磕在了石子路上,一陣劇痛鑽心而來,我悶哼一聲,牙關一顫登時咬破了下唇。妝晨與繡夜嚇得不輕,忙搶身來要扶我,我勉力抬起身子,摟住嚇得已經僵了神情的拓跋惇,溫聲道:“惇兒,你有沒有摔傷?”
畢竟是年幼的孩子,他真真是嚇得呆住了,見我伸手摟他,呆呆地看了我半晌,忽然便扯住我的衣袖哭了起來。可憐他嗓子啞了,只能張口呵呵地撥出大片白霧,淚水大顆大顆地自他黑曜石般的眸中流淌下來。我心頭登時湧起陣陣憐惜,惠娘忙搶身來扶了他起來,見他衣襟上染著血漬,立時嚇得傻了,著急地將他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流著淚一疊聲道:“小王爺您哪裡受傷了?這可怎麼得了,哪裡受傷了!”
我扶著妝晨的手臂站起身子,強忍著疼痛道:“快傳太醫!一定要查清楚惇兒傷在哪裡!”
妝晨扶著我顫巍巍的身子,突然大聲道:“不是、不是小王爺!”月光下她的臉色驀地慘白,“是王妃、王妃您受傷了!”
我一怔,順著她的眼光瞧去,只見我左手臂手肘處已然一片殷紅。我一呆,原來是我的血……心中卻突然安了,不是惇兒便好……惠娘眼見不是拓跋惇受傷,登時鬆了口氣,眼見我流血不止忙道:“奴婢去請太醫!”
我示意繡夜去了,任由妝晨先行用絹子纏住傷處,微笑道:“應是皮外傷,不礙事的,你快帶了惇兒回去休息,好生安撫他。”
惠娘點頭,正要拉拓跋惇離去,未料他卻驀地掙開身子,扭頭便撲撞在我身上,伸手抱住了我的腿。我一呆,低頭看去,卻見他正仰頭望我,我以為他仍是害怕,安撫他道:“惇兒乖,跟惠娘回去休息。”
他搖頭不止,突然抬手比劃了幾下,我看不懂手語,只得求助地望著惠娘,卻見惠孃的眼淚愈發流的狠了,喃喃道:“王妃,小王爺他說、他說您在流血,他問您疼不疼……”
我一呆,再望著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彷彿被撥動了心頭最柔軟的那根弦,登時湧上陣陣暖意與快慰。我伸手撫摩著他烏墨墨的頭頂心,“母妃不疼,惇兒疼不疼?”見他搖頭,一雙烏墨墨的眸子仍是流淚不止,因笑道:“惇兒是男子漢,不作興流眼淚,惇兒再哭,母妃可就要疼了。”
他聞聽我話,忙抬手擦了擦眼淚,連連點頭。我心下寬慰,招手示意惠娘帶他回去,他這才肯跟著去了。惠娘拉著他一連聲地感激我,若不是我捨身相救,惇兒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她一家老幼都逃不過拓跋朔的嚴懲。我微微一笑,只淡淡交代了她幾句要好好愛護惇兒,便由著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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