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驚,只見那壁廂一名士兵竟連聲叫喊了幾句,而後獨自一人向軍營跑來。拓跋朔自列隊中縱馬而出,那士兵近前行了一禮,大聲講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言語,卻見拓跋朔一揮手,他身側一隊騎兵便縱馬向場外跑去。
約摸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那隊騎兵回來了,連帶著還帶回一個紅袍人,由於相隔甚遠我瞧不分明,只依稀見那紅袍人身量頗為嬌小,肩胛上一支烏沉沉的箭矢,人已軟癱著,似乎暈厥了。拓跋朔揮手示意將那紅袍人帶走,而那紅袍人的人馬則在場外自行紮營。
一場戰禍,似乎就這樣消弭於無形了。
我心下詫異,眼見得原已列隊佈陣計程車兵已有條不紊的各自散開,自行操練開了,拓跋朔也下了馬轉身欲走,忙躋身進去,清喚了聲:“王爺!”
他猛回頭,眼見我居然跑進操練場,面色大變,疾步走到我身前拉住我道:“宓兒,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漠歌忙退到一側。我伸手攀上他的手臂,生鐵的護腕登時沁地我手心一陣冷涼。我念及剛才的事,我忍不住好奇道:“那些人,是高句麗的軍隊?”
他點頭,一臉雲淡風輕,我想起方才那中箭之人,心下更覺狐疑,“王爺射傷了他們的主帥,為何他們竟還如此乖覺,難道是前來投誠?”
他蹙眉道:“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宓兒,你先回去,我稍後再去看你。”他說著扭頭衝著漠歌,“先送王妃回去。”
“是。”漠歌應道。我不便逆了他的意思,只得先行回了大帳。不過半柱香時間他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一臉陰霾之色。我見他不快,忙小心道:“王爺何事煩惱?”
他蹙眉道:“如今我大漠與犬戎交戰已是眾所周之,當此草木皆兵之際,這公主居然帶兵進入我驍騎營轄地,實在是自找死路!”
我一怔,怪道當時覺得那紅袍人身量嬌小,總覺不似男子,卻原來竟是那高句麗的公主。“王爺所傷之人,是那個高句麗的公主!”
他點頭,我心下惶急,“那公主的傷,可還能救?”
他一臉不耐道:“軍醫正在救治,卻不知情形如何。”說著便在軟凳上坐下,伸手於我,“宓兒,過來。”
我順從地將手放入他掌心,他只微微用力,我便順勢倚在了他懷中,輕闔眼簾低低道:“王爺,臣妾以為無論如何也要想法醫好這熙華公主,否則那高句麗若倒戈相幫犬戎,可不是要令王爺腹背受敵?”
他一手拈著我鬢邊垂下的髮絲,冷哼道:“區區高句麗,不過是倚仗著圖們江天險,聊以自衛。征戰天下靠的是果敢善戰,如此龜縮之輩有何可懼?”
我見他不快,因伏在他心口軟軟道:“王爺的話自然是有道理,只是當此際多一事爭如少一事,高句麗對王爺討伐犬戎本就作首鼠之觀,王爺若公然傷了那熙華公主又置之不理,豈不正合了犬戎之意?臨兵作戰,削己便是強敵。”
他沉吟不語,半晌道:“方才我那一箭,可是用了全力。”
我輕嘆道:“王爺那一箭開山裂石,便是七尺男兒怕也消受不住,何況一個公主?只希望上蒼保佑她平安無事。”我說著抬頭望著他剛毅的側臉,“不如讓臣妾去軍醫帳中照顧她罷?”
他訝然望我,見我一臉堅決不似說笑,搖頭道:“那怎地可以?你以我思賢王王妃之尊怎能行此奴僕之事?不行,我不答應。”
我莞爾一笑,“正是要以思賢王王妃之尊親去照拂被王爺誤傷的公主,才能杜絕高句麗的說辭呀。何況,”我眉尖微蹙,“那公主尚未出閣,男女授受不親,若有清洗換藥之需只怕多有不便。臣妾與她同為女子,不免存了一分憐惜之意,還請王爺成全。”
他微微沉吟,半晌方道:“好罷。”因捉起我纖細的手掌包在大而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