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頭霧水,渾然不知他此話何意,只覺很是莫名其妙。眼見他匆忙上了步輦,那明黃色一片浩浩蕩蕩出了院子而去,當下也並未多想。如今回想起來,事隔兩日,便發生了臨風奉旨帶來封后吉服以及皇后金寶請我去太廟聽封一事,而允祺對我的態度自那日起亦愈加曖昧不明,直至今日說下那句:“你既已與我親密如斯。”我只當是允祺不甘遭拒,變本加厲,卻不想竟有如斯情由。想起前段時間妝晨一直心事重重,而今寧願獨自扛下也不敢告訴允祺知道,那些讓我無從理解的事情,如今也盡數浮出水面。
可以理解,但仍是無法接受!我再未想到妝晨對允祺竟用情如此,寧願作別人的替身,並一直守口如瓶,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為了別人千般算計。
“小姐,難道妝晨姊那時就跟皇上——”繡夜驀地也想明白了,咬指驚道。“可是,皇上為何會不管妝晨姊呢?妝晨姊跟著小姐這麼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總也不該這樣絕情才是呵!”
我嘆道:“允祺是酒後失德,妝晨卻是清醒著的。縱然允祺貴為天子,妝晨若不甘願,在我那宜棠苑中,也斷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除非……”
繡夜無奈道:“不管妝晨姊是否甘願,既然皇上作下了事,就要擔起責任,何況現在妝晨姊懷有身孕,太后娘娘若知道了,也必然不會置之不理的。”
我幽幽道:“允祺的脾性,你也知道一二,就說他強留我在宮中一事,姨母難道不知?何況允祺對妝晨無意,那晚的事他將妝晨誤認成我,而妝晨也沒有點破,這才順水推舟成了孽緣。如今妝晨若貿然說出此事,你認為允祺會作何反應?”
“啊……這——!”繡夜驚得圓睜雙眼,一臉不敢置信。
我嘆道:“允祺生性自負又多疑,他必然會認為妝晨蓄意謀寵,到時別說是母憑子貴,只怕這孩子能不能安然生下,都還難說得很!”
繡夜訥訥道:“妝晨姊明知皇上是認錯了人,居然也甘願如此?奴婢當真是不懂她了。”
“不懂也罷。”我緩緩搖頭,無奈嘆道:“情之累人,爭如葉消枝瘦。身在彀中,箇中滋味,當真是無由、無奈,旁人便再多慧根,也當真是品不出其中三分的。”
作者有話要說:蚊子,蚊子!萬惡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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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暝色入高樓(中)
翌日,我早早地便起身預備前往祖墳祭祖。
這日晨起天色便不甚明朗,至用過早膳後便堪堪下起了綿綿細雨。我本穿了身月白色湘繡楊柳清風的襦裙,同色綢帶,蓮青色繡鞋,眼見天色轉陰,便又罩了件藕荷色的短衫。繡夜手忙腳亂地為我綰著發,囁嚅道:“小姐,奴婢手笨,比不得妝晨姊巧手,只怕給小姐綰的不好,教小姐不滿意。”
我輕笑道:“熟能生巧。從前是依著有妝晨在,你便懶怠去學了,只專心擺弄灶間物,如今你可是要以一當倆,我可不許你尋由頭偷懶。”
“是,奴婢遵命。”繡夜吐了吐舌頭,笑道。跟著放下玉梳,綰起髮絲幾個擰落,取過絞金絲的銀絲帶便鬆鬆地在腦後紮了起來,以淺妃紅的玉華鈿簪入發中固定。餘下的髮絲堆在腦後兩側,同樣為之,很快便成簡易大方的隨雲髻。
我攬鏡左右瞧了瞧,繡夜有些惶恐道:“小姐,會不會太過簡單了?”
我拍拍她的手。“繁複有繁複的好,簡單有簡單的妙,今日是前去祭拜先祖,又不是濃妝赴宴,簡單些反而更為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