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我微微駐足望她,見她一臉蒼白憔悴,面上的戾氣似是淡去了些許,便只餘下教人不忍凝目的濃濃悲切,她喃喃低語:“我的孩兒……我的孩兒……”驀地側身一把扯住我手臂,死水般的眼瞳猝然揚起火焰,咬牙道:“蘇宓,我要你一命償一命!”
“王妃!”
“放開我母妃!”一旁惇兒唬白了臉,伸手便要來搶,卻叫她一掌揮到了一邊。
熙華雖病中之人,然而她自幼舞刀弄槍,如今心性大亂,卻反倒力氣陡增,一掌便將惇兒揮得跌出幾步,又撞開了擋在她身前的靜竹,手上驀地加重了氣力,竟死死拽著我便向池畔走去。
我自是不從,然而氣力卻怎敵得過她?更因腹中的孩兒而不敢太過劇烈地掙扎,很快便被她扯住到了池畔,腳下一滑,險些兒便要劃入池中。一旁惇兒與靜竹嚇得幾乎面無人色,待要上前強搶,卻教熙華驀地抵在了我頸項中的一柄形狀較小,卻鋒利無比絞金絲銀柄彎刀給生生唬住了腳步,靜竹顫聲道:“萬萬不可!”
腳下的溼土很是粘膩,我幾乎便要站不住腳步,一不當心便滑下一腳踩入淺水中,裙角登時溼了一片。我儘量讓自己無視頸中那抹冷沁沁的寒意,拼命穩住身子沉聲道:“你若傷了我,便是自掘墳墓!”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害我失了他的孩兒,我早已如在墳墓之中!”
她的手掌抖得很是厲害,我正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才能哄勸她放下刀來,一旁卻驀地傳來一聲:
“真熙,你手上那把妝刀,應是我的。”
熙華登時如遭雷擊,手掌一張,那彎刀便鏘然落地。惇兒動作極快,驀地衝上便將那彎刀踢到水中,跟著一口咬在熙華桎梏在腰身處的手臂上,乘她吃痛後退,他用力一推,熙華腳下一滑便跌入了水中,靜竹則極快將我拉到一邊。
我喘息未定,腦中卻只回蕩著方才那句叫熙華大驚失色的話來,抬眼望去,卻見餘容郎君一臉平靜地叢花圃中繞了出來,仍是天水碧的一身綢衫,清秀俊朗,陽光下如有煙生。見我觸目凝望與他,他靜靜一笑,卻上前來行了一禮。“王妃沒事罷?”
我無聲望著他,熙華很快便自行爬起身來,溼答答地瞪著那餘容郎君。“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閨名?!”
那餘容郎君卻似一臉不以為意,撇了撇嘴道:“堂堂高句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熙華公主,知道你的閨名又有什麼稀奇?”
熙華卻似並不相信,恨恨地瞪了他片刻,似在努力求證著什麼,然而她眼中那點光彩卻終是慢慢淡去,頗有些自嘲地道:“不管你是誰,如今你卻也是幫著蘇宓這賤婦了?”
她口口聲聲賤婦賤婦,我登時怒道:“公主請自重,免得髒了自個兒的嘴巴!”
熙華正要開口,一旁餘容郎君卻驀地走到我身前,俯身抬起一手便要觸我頸項,口中只道:“王妃,你頸子受傷了。”
他猝然的靠近讓我吃了一驚,登時警醒這是不合禮儀的,忙忙後退一步站定,低聲斥道:“放肆!”
心跳有些許疾厲,卻不是為了他突然的靠近,而是……我怔怔立著,下意識地又吸了口氣,只覺鼻端似充盈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非蘭非麝,卻也有股說不出的好聞。這是哪裡來的香氣?
他卻是無謂一笑,收回手去,卻很快俯身向著遠處行了一禮。“見過王爺。”
所有人均是一怔,我轉身望去,果見拓跋朔正立在不遠處靜靜望著這邊,漠歌亦跟在他身邊。我心下一凜,只不知他究竟瞧見了多少,忙迎上前去,“臣妾見過王爺。”
他伸手將我扶了上來,一旁漠歌忙彎身行禮。“屬下參見王妃!”
我擺手示意他免禮,眼看著拓跋朔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卻是始終膠著在那餘容郎君身上,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