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兒已經能夠站立起來,幽怨地看了一眼紫衣老道。淚,流入口中,是澀的。
“阿彌陀佛——”施主妄動殺機,終究害人害己,還望施主留在寺中稍住時日,以熄滅心中妄火。”一個老和尚從十八羅漢身後走出,正是無形大師。
他的身後,跟著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蓬頭垢面,不是葉軒博可又是誰?
胡靈兒喜極而泣,竟從鼻中吹出一個大泡泡。
葉軒博默默地走過去,將東方芝珠抱在懷裡。
紫衣老道哈哈一笑:“多年未見,你的身手更快了,如果不是你這身寬大的袈裟顯了個影子,幾乎騙過我的眼睛。紫龍今日前來,正是要替她們狐族討回一個公道的。”
“阿彌陀佛,所以施主誘使兩位小施主進入後山伏魔洞,將狐靈救走。”
“不錯,若非天地造化,出此奇異少年,狐靈又怎能如此輕易擺脫虎王的禁錮,佛門的封咒?——但我有一事不明。”
“施主請講。”
“事情為何敗露如此之快?”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了了師叔已堪破天境,大開天目,降妖除魔,造福眾生。施主還執意要走嗎?”
兩人如拉家常一般,平心靜氣,侃侃而談。
葉軒博這才知道原來被紫衣人利用,然而卻無法發作,畢竟他所救的是他願意捨身去救的。
愛,是付出,是呵護,是無條件的犧牲自我。
愛,太多,太深,他承受的住麼?
“呵呵呵——天境又如何,終究還是個人,便是神來,我又有何懼。”紫龍向前走了兩步,瀟灑的神態與他矮胖的身形似乎格格不入。
“阿彌陀佛,老衲並無心傷你性命,施主何必執迷不悟呢?”無形說著亦前行兩步。
兩人已近在咫尺。
“哼,好一個慈悲為懷。你還記得嵩山千狐窟怎樣變為伏魔洞的嗎?千百條狐族的生命慘遭屠戮,你們竟口口聲聲你佛慈悲,不覺好笑嗎?”紫龍揮動拳頭,義憤填膺。
“狐族媚惑人間,十惡不赦。你可知多少家庭只因這狐妖的介入而破碎,有多少良家婦女由此飲恨九泉。”無形立足根本,當仁不讓。
“好一個十惡不赦。狐族嫵媚不假,難道花兒開得豔麗也是錯麼?簇擁花前的又豈止那些喜新厭舊的無恥小人,自古多少人狐相戀的美麗傳說,難道這便是和尚舉起屠刀的藉口嗎?”紫龍慷慨激昂,毫不退縮。
葉軒博抱著東方芝珠,身邊站著胡靈兒。他覺得紫龍言之有理,言之有物。不由地對他剛才的粗暴行徑的看法有了些許改善。
“阿彌陀佛,佛門宗旨,無緣大慈,通體大悲。施主又何必拿些個例來抹殺事物的通性呢?”無形似乎底氣不足。
“個例,哼,只怕這樣的個例太多了吧,我卻不知你說的她們的通性是什麼,如果是妖媚,那麼,罪不至死。”或許想到當年千狐窟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場面,紫龍的老眼紅了起來。
胡靈兒則泣不成聲。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一味為狐妖講話,卻怪不得老衲無禮了。”無形惱羞成怒,正要發難。
葉軒博將東方芝珠交到胡靈兒手上,走到無形面前,深施一禮,道:“師叔,且慢動手。紫龍前輩說得有道理,你何不放他們離去呢?”
“阿彌陀佛,你以為我不出手,他們便會善罷甘休嗎?待到這狐靈復原之日,少林怕永無寧日了。”無形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不錯,因果報應,你們便等著一命償一命吧。”紫龍沉著臉,一字一頓。
有生便有死,生命體為了各自的利益,不惜剝奪其他生命生存的權利——這便是萬物的世間。葉軒博站在那裡,想到了胡家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