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著急,可怎麼也是貴客,所以少不得還要洗刷下趕路的風塵,換一身衣服,等這些都做完,陳昇、吉香、劉勇、如惠、雷財等人都是趕到,牛金寶只是簡單擦了把臉,換下外袍裡面的鎖子甲沒有脫下,還特意把短刀放在趙進手邊,到底是什麼人來了?這讓趙進愈發好奇,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陪著那人進來的居然是王友山和王兆靖父子兩個,不管趙字營在徐州以及周邊如何威風凜凜,不管王兆靖在趙字營內的地位多高,進士出身,做過都察院御史的王友山都是徐州清貴第一,在徐州士紳豪強眼力,王友山都是這徐州第一等頂尖人物。
進士出身,歸鄉御史,這兩個身份就算拿到江南那種士林精華薈萃的地方,一樣不怯場,而王友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貴重,如果對某件事有表態的話,很容易被拿來和趙進為難,不管出於他的地位還是長輩的身份,趙進都不能等閒視之,所以王友山完全是在家賦閒的狀態,深居簡出,除了相熟的親朋好友,其他人一概不見。
帶進來的那人三十多歲年紀,袍服配飾、舉止做派都透著一股世家氣息,但看眼神表情,以及走進來時候的應對,卻又像是個商家的掌櫃,或者官府的師爺一般,儘管是王兆靖父子兩人陪同,可他始終表示謙遜客氣,不走在前面,也沒有什麼矜持驕傲的表情。
既然是王友山帶人進來,趙進和夥伴們少不得都要起身相迎,這人用很合適的態度和禮數回應,他這麼做,讓每個在座的人都感覺到很自在。
“大哥,這位是來自曲阜衍聖公孔府的孔璋孔先生,特意來求見大哥。”王兆靖開口介紹說道,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從語氣到表情,都有掩飾不住的喜意,王友山在那裡手捋長鬚,微笑著點頭,如惠直接本來站起,聽到這個介紹身體一顫,下意識的後退了步,碰到座椅,頓時發出大響,臉色已經通紅,激動之極,倒是陳昇、吉香臉上沒什麼表情,而劉勇和雷財則是皺起了眉頭。
“趙公子雄才大略,孔某怎麼當得起這個‘先生’的稱呼,萬萬使不得。”孔璋微笑著作揖見禮,說得很是客氣得體,趙進也是相對行禮,然後伸手請對方坐下,又有人送上茶水點心,這顯然是王兆靖的吩咐,在議事廳這邊,大家講究的是公事為先,從沒有過這麼鄭重其事的待客。
趙進臉上掛著微笑,卻明白了王兆靖為何鄭重其事,王友山為何也來到這邊,如惠為什麼震動驚愕,對於他們這些讀書士人來說,孔府來人意義非凡,眼下趙字營發展到這個地步,誰都知道趙字營前程無量,而衍聖公孔府、儒家聖人孔子的後裔則是這前程到達頂點時候一個最必要的裝飾,或者說是印記。
衍聖公孔府代表著是儒學的傳承,可以說是天下士人的宗主本源所在,孔府的態度,也象徵著天下間讀書人的態度,儘管起不了什麼作用,可這同樣意義非凡,自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開始,歷朝歷代都對孔子後裔加以封賞,並且一代比一代隆重,這歷朝歷代的定規傳承下來,從某種意義上,孔子後裔的臣服和歸順,也等於是對這個朝廷正統的承認,因為只要是太平一統的年代,這個天下的主人就是皇帝和文人士子,這個承認至關重要。
當然,宋金之交,孔府一支留在了曲阜歸順金國,一支跟著南宋去往衢州,號稱正統,蒙元時候,孔府則不講什麼華夷之辨,而是誰為天子誰為華夏了,這樣的做派就沒什麼聖人正義的樣子,而是純粹的地方豪強,那種自家存續興亡遠重於什麼社稷、正宗、大義的豪強。
不過不管怎麼說,孔府來人的意義都非同凡響,那怕只來了一個,看這個情況十有**還是私下前來,王友山和王兆靖父子當然也能想到這一點,可他們依舊激動,孔府來人,這就意味著趙進也是正統,或者是爭奪正統的一種可能。
趙進能想通這一切,他能理解王家父子和如惠的激動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