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北部的廣大區域,都被朝廷勒令撂荒,任其長滿荒草,就是為了給東邊海州一線的各處鹽場提供煮鹽的燃料,相比於這邊的萬頃田地,鹽稅才是最重要的。
在荒草灘邊緣的宿遷和泗陽,以及在荒草灘當中的沭陽,這幾縣的豪強自然不會放著便宜不賺,他們也明裡暗裡向著荒草灘內墾殖,佔據不少田地,奈何有王法管束,見不得光,只能縮手縮腳的做事,實力嚴重不足,這就沒辦法擋住荒草灘中盜賊流民的滋擾,也沒辦法圍墾圈地,提高不了產量,所以他們的莊子一直髮展不起來。
可趙字營這邊不同,成千上萬的流民遷移過來,自然不愁什麼人力,圍堰排水,挖掘溝渠,荒灘荒地很快就變成了田地,而且產量在穩步提高,幾次大打出手,荒草灘裡的杆子都被殺絕,鹽商也都低頭,官府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淮安府的荒草灘地,就成了趙字營的獨立王國。
一開始的時候,大批流民遷入,雖說只需要提供最低限度的物資,這麼多人彙集起來的總量也是個極大的數目,趙進幾乎把家底都砸了進來,如果不是從前從雲山寺和何家莊蒐羅來的財貨足夠多,酒坊暴利,而且能透過漕糧換酒不斷的騰挪出大批糧食,趙字營也維持不下去。
當時趙字營實力還有限,財貨糧食上能支援,但武力就顧不了那麼多,只是安排張虎斌領著幾百人在這邊,虧得是流民自身經歷了太多苦難,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維持溫飽的糧食,有人帶頭就會跟著齊心協力,加上徐州那邊反應及時,頂過了一次次危難,等到能在這邊放置一個團的時候,局面徹底穩下來,其他人也沒辦法向著裡面伸手了。
以往趙進和夥伴們來到這邊的時候,打眼望去,四處都是高過人的葦草,道路狹窄難行,還要時不時的擔心陷入泥濘之中,可現在看,道路已經拓寬不少,雖說比不得徐州那邊,但也可以方便的讓大車並行,那高過人的葦草也不是處處可見了,東一塊西一塊的,在開墾的田地中好似孤島,而百姓們則是在各處忙碌不停。
除了忙碌的村寨百姓,還能看到有序巡邏的家丁和團練,在駱馬湖東岸的村寨裡,巡視巡邏的頻率比徐州要高很多,但這個不是為了防備外敵,主要是為了百姓逃走。
“現在淮安府各縣也願意把女人嫁過來,可也不多,這也是沒辦法的,誰也不願意把閨女嫁給一個沒良民身份”石滿強悶聲解釋說道。
流民出身的百姓男多女少,所以光棍也多,現如今這村寨內的日子比外面其實要好,能吃飽,生活安定,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可他們的身份都是奴籍,這讓很多想嫁女兒的犯了難。
年紀大了,沒有家業安頓,自然心思不穩,儘管頻繁宣講,一次次的嚴懲,可還是有人向回跑,想的都很簡單,這麼多年過去,再大的災荒也過去了,外面再好,怎麼比得上家裡順心。
想的千好萬好,可回去見到真相後也就晚了,能不能回來還兩說,趙字營也不願意自己的珍貴人力流失,所以嚴加看守,也只有用這個笨法子了。
“。團練也有跑的,這個更是麻煩,他們熟悉套路,想抓還真未必能抓住,這些人更值錢,大哥,能不能改改規矩,這選上當團練了,就不做奴戶。”
“要是這麼做,咱們家丁弟兄們怎麼想?”對石滿強的建議,趙進乾脆的駁回,石滿強尷尬的撓撓頭。
趙字營養家丁久了,上上下下高看家丁,都已經忘了“家丁”這個詞的本來意思,他們和趙進這邊都是死契在的。
“不過你說的這個有道理,你現在就可以放出風去,做團練做滿幾年,就可以有一塊田地耕種,這田地不是他們自家的,但只交兩成,其餘收成歸自家所有。”趙進開口說道,說完之後又是叮囑了兩句:“放出風聲的時候,不要提數目。”
石滿強做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