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怕誰”
徐州民風強悍,尚武為先,什麼事講究是個刀棍上建真章,拳頭大的說話就管用。
這吏目差役出城收取稅賦,有功名護身計程車紳不在乎,那些沒功名的土豪大戶則是硬頂著不交,糾集幾十上百的漢子,拿著各式兵器,想要錢要糧,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就連尋常民戶百姓,有時候都會硬頂著不交,而且鄉親糾集,咬牙相抗。
更麻煩的是,徐州土地貧瘠,偏又出了幾個巨無霸一般的大豪,那雲山寺是一個,徐家是一個,何家莊又是一個,這些官差更是不敢碰的,只能在其他處下工夫,這幾處收不上,就要在其他處多收,想要多收哪有那麼容易,民間本該繳納的賦稅都不願意足額交上去,更不要說多收了,想要多收,只能動武用強。
民間動武抗稅,官差沒辦法狐假虎威,官差也不會坐以待斃,同樣用武力硬來。
徐州一州四縣衙門裡吃皇糧和不吃皇糧的捕快差役,並不是用來在大堂上打板子,給官老爺跑腿忙雜事的,而是糾集起來下鄉收錢收糧的武力。
這個趙進和陳昇都記憶的清楚,小時候每到秋收時節,自家父輩就全副武裝,連帶著下面的同僚也都是刀槍齊備,大家下鄉收糧去也。
你土豪大戶手裡上百條漢子,我衙門裡也是上百條漢子,而且還都是些不幹農活,偶爾或經常習武的壯漢,裡面頗有幾個亡命的混漢,廝殺個結果出來,肯定要有死傷,一旦有死傷,那就是大罪過了,就算沒人理會,這養傷和撫卹的錢財也是不少,誰也願意不動手。
既然不願意動手,那麼大夥就可以坐下來談談,今年的糧賦要交多少出來,肯定不能按照實際的田畝交足,交多交少,就要看你手裡的人馬夠不夠威懾。
至於平民百姓就別想著抵抗了,農戶再怎麼蠻橫,還能蠻橫過這幫如狼似虎的武裝差役,老老實實的交錢交糧,讓你交多少就交多少,哪怕你回嘴一句,直接扣個莫須有的罪名,鎖了下獄,等家裡拿錢贖人吧!
這麼多年下來,每次都是殺氣騰騰,甚至還要出現死傷,在這樣的局面下,那還會有什麼交情,彼此早就勢不兩立,更不會什麼勾結了。
“咱們徐州和別處不同,除了豐縣、沛縣有幾塊好地之外,其他各處收成都很差,所以吏目差役就算有了銀子也去經商放貸,絕不會把錢財用在購買田地上,結果文吏差役大都是出自城內,極個別來自城外的,也是無業的浪蕩人物”王兆靖舉一反三的說道。
可說到這裡,如惠捂著嘴咳嗽了聲,王兆靖猛然醒悟過來,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別人不去說,趙進的父親趙振堂可不就是城外的。
這討論從一開始,如惠只是在那裡凝神細聽,他的神色頗為鄭重,按說在座諸位,如惠的年紀最大,又長期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對這方面最為了解,但他始終沒有開口,只是在聽。
沒等他解釋,趙進搖頭笑著說道:“我家當年的確破落,這話倒也沒錯,咱們繼續說咱們的,外面的整天想著不交,衙門裡的吏目差役整日裡想著多收,彼此都是斷人財路的勾當,肯定不共戴天,就算有一兩個勾結的,也變不了大局。”
大家都是點頭,趙進又是說道:“咱們徐州文風不盛,有功名的沒幾個,這些也不用官差們去查我們自己去就好,那些我們控制的莊子,我們自己肯定知道底細,這個也不用官差操心,其餘的,既然不勾結,那就用他們來做。”
眾人神色上不那麼為難了,原本覺得是一件大難的事情,可趙進這麼分解開來講,具體到每一個方面,大家都覺得可以做。
就在這個時候,如惠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靜下來,他頗為嚴肅的開口詢問說道:“老爺,現在就開始挖官府的牆角,這個是不是早了些?”
如惠所關心的角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