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流民入南直隸徐州的訊息傳來;徐州城內城外就陷入緊張慌亂的氣氛中;每日城門開著的時間也大為縮短;不過倒是沒有太多的百姓進城逃難;大夥的心思和官府差不太多;無非是有條河擋著;想過也過不來;另外;年景不好;窮人家本就沒什麼家業;也不擔心被搶破敗;再差一層的本身就是流民了;還擔心個什麼。
最安定的當屬徐州城內和附近的住戶;城內百姓覺得有城牆庇護;附近住戶覺得到時候可以跑進城去;反正流民奈何不得這城池;不過每到這時候總有人渾水摸魚;趁火打劫;讓大家過不安生;這幾日徐州城周圍五里的村莊貨場;積儲的糧食被燒了很多;天於物燥的;水井都於了幾口;連個救火的水都沒處尋。
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火還是大家不小心;這當口什麼都說不準;好在積存那麼多糧食的不是商家就是大戶;百姓們倒是沒什麼牽連。
焦頭爛額的官府派出捕快查訪;也沒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往往都是得出一個不小心釀成火災的結論。
所以渡口這邊值夜的人也睡不太安生;往往到了深夜;某處就起了火頭;大家張望議論一番;這就睡不著了。
五月二十五這天凌晨;也就是看到對岸出現流民大隊的第二天;距離徐州城池最近的夏家渡;兩名值夜的差人正在閒聊;本來早該睡了;可天氣燥熱;然後又有一處起火;兩個人睡不著;索性閒聊打發時間。
“我突然想到;城外這幾處地方好像都起火了;多災多難啊”一人嘆氣說道。
“老哥你倒是心細;真不知道是那路雜碎在玩火;越亂越跟著折騰;不過這是小事;對岸那十萬流賊才是大禍;過來就了不得了”另一位介面說道。
先前開口那個笑了聲說道:“怕個鳥;現在河面上連塊木板都沒有;難道他們游過來?這麼更好;淹死他們;屍首衝到邳州去;給那邊添添晦氣。”
另一個人跟著笑了兩聲;卻沒什麼興致的樣子;那位伸手拍了拍;寬慰說道:“別胡思亂想;對面那夥流民也不傻;就算要過河;來這邊於什麼;這城池城牆這麼高;護城河這麼寬;那夥草都吃不飽的餓殍能啃動;就算過來;肯定也去禍害四處莊子了;咱們徐州地面這麼多英雄豪傑;這些莊子他們也打不動“
“還是老哥你想得周全”
隨著閒聊;兩個人眼皮也開始打架;天色最黑的時候也過去;開始矇矇亮了;一人打了哈欠;揉揉眼睛;動作卻猛地僵住;另一個人正坐在那裡閉眼打盹;鼻子裡不知道進了什麼;打了噴嚏迷糊著睜開眼;看到同伴模樣禁不住納悶;含糊著問道:“怎麼了”
“船”
“什麼?”
“船”僵住的那人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另一個人嚇得站起;順著看過去;整個人也是僵住;僵了沒一會;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兩個人就那麼呆了半天;一人才反應過來;用變調的聲音顫著說道:“快;快回城報信;流賊來了來了”
藉著晨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渡口對面;一艘艘船停在岸邊;密密麻麻的流民湧上船;然後朝著渡口划過來。
放哨的那兩個人已經嚇壞了;也顧不得看太多想太多;踉蹌著朝坐騎跑去;他們來不及細想哪來的那麼多船;更沒來得及去注意;那些船看著都是漕船樣式;只不過外面蓋著草袋破布遮掩。
流民們按照事先的安排;分隊上船;還有些力氣的男丁拿著船槳划船;拼命朝著對岸劃去。
對流民們來說;飢餓、死亡和絕望馬上就要到盡頭了;這麼多天;每天都有人在講;過了黃河;到了南邊就可以活下來;就可以過上好日子;等進了南直隸;這個目標更是被明確了;那就是徐州
他們的腦海都被這個念頭充斥;他們已經意識不到如果此時逃走;還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