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對面的那堵“牆”暫時停住;有人大聲吆喝著整隊對齊;還有十幾個人從南邊的街道上跑出;繞到“牆”的後面。
在望樓上的趙進眼神一凝;外面的火堆越燒越旺;將一切都映照的很清楚;那十幾個人手持弓箭;正是剛才在南邊房頂上射箭騷擾的弓手們;他們轉到“牆”後;就和那邊的人站成佇列。
那門板組成的“木牆”後都是弓手;趙進深吸了口氣;差不多六十張弓;看來要全面壓制自己東邊的防禦;自己的判斷沒差;敵人的確要投入全部力量來攻擊東邊的院牆;可對方投入這麼大的力量;自己能不能守住?
趙進伸手在褲子上擦了一把;上面不知何時又全是汗水;這樣的場面;這樣的千人以上的對戰;他是第一次經歷;從前聽二叔趙振興說起戰例;幾千幾萬人的大戰;聽起來很輕鬆;想起來也覺得無所謂;可真正見到;雙方加起來也不過兩千多人;看著卻這樣大的場面;卻給人這樣巨大的壓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敵人有六十張弓;大家躲藏好;院內各隊躲藏好把掩體重新架好聽我號令;不得亂動”趙進喊到後來;已經是聲嘶力竭;他已經不太能保持鎮定。
他趴在望樓上;把身體藏在望樓上的掩體後面;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動靜;僧兵們的“木牆”走了一段之後也有些散亂;並不能保持連貫;顯得散亂;彼此有些縫隙;他們停下腳步;彼此重新對齊;然後又繼續向前;木牆後面是弓手;在弓手後面則是幾列縱隊;每一隊差不多二十人的樣子;而且只是排成兩列。
這麼單薄的縱隊有什麼用處?難不成是僧兵裡的選鋒精銳?不過此時畢竟是黑夜;又有“木牆”的遮蔽;看到個大概可以;細節就不那麼清楚了。
在這四列縱隊之後;則是緩緩向前移動的大隊人馬;能看到差不多是百人一隊;每隊前面都有一名披甲的大漢領隊;這些僧兵手裡刀槍皆有;在篝火的映照下閃爍寒光。
又走了十步;僧兵們的前進步伐再次停住;似乎靠近何家大院高牆讓他們感覺到緊張;步伐保持不了同樣的節奏;必須要重新對齊;最前面門板組成的“木牆”沒有對齊;那就等於失去了遮蔽。
趙進的呼吸平穩了些;如果對方一直保持著整齊的佇列推進;這一仗也沒必要打了;對方畢竟是寺裡的武裝;還做不到精銳模樣;但細想下依舊覺得震撼;眼前這僧兵的表現;已經可以算得上二叔提過的老卒強兵。
“抬頭遠射差不多夠得著;大哥;要動手嗎?”南邊沒了弓箭手的襲擾;董冰峰又急忙跑回來。
趙進這邊看的專心致志;董冰峰的這句話嚇了他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連聲說道:“射射”
說這話的時候;趙進臉上發燒;他方才緊張太過;只顧得防禦躲藏;居然忽視了自家弓手;站在牆後木臺上仰射;射程可以比僧兵們的弓手遠一些;這就可以提前發射;對敵人造成阻礙和殺傷。
“抬頭射遠先三箭”董冰峰大概估算一下距離;扯著嗓子喊道。
貓腰躲在牆後的弓手們聽到這句話;急忙起身;趙字營自家弓手中;只有莊劉先起身;剩下的都比那夥老騎兵慢了半拍;甚至不止。
董冰峰自己也在望樓上站直;張弓搭箭;向上一抬;“嗖”的一聲射出;箭支破空的尖嘯連續響起。
仰角拋射的箭支劃了個弧線;落入僧兵隊中;因為何家大院這裡一直是內部喧鬧;沒有任何對外的反應;僧兵的隊伍根本沒想到會有反擊;加上佇列和周圍聲音嘈雜;箭支呼嘯聲接近才覺察過來;但這時已經晚了。
有的箭支落空;有的箭支射中了“木牆”;可更多射中了僧兵;慘叫痛呼立刻響成一片;緩緩推進的“木牆”立刻停住;有幾扇門板掉在地上;後面的縱隊也垮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