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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個國民黨。”同行的老漢也附和著說。

郭明達趕忙解釋:“你們搞錯了,是郭,就是左邊一個享福的享,右邊一個耳朵的郭,不是國民黨。”

“啥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我看都差求不多。”黑漢子讓郭明達繞暈了,他弄不明白漢語裡面那些個之乎者也的東西。

“大哥,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您,我恐怕早就…… ” 郭明達本想表達一下謝意,可牙齒一個勁地磕碰,叫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哎呀,不說了,尕尕的事情嘛。”黑漢子打斷郭明達的話,伸出小拇指比劃一下,他順手掂過酒瓶說:“來!國民黨,喝一點你就不冷了。

“我、我,喝?不。”郭明達連連搖頭,可又覺得這個時侯再去拒絕人家,似乎有點不近情理。

“哎!我給你說,國民黨,酒這個東西嘛,一等的好東西,男人喝了嘛………力量,女人喝了嘛………漂亮,男人女人都喝的話嘛較量。哈哈哈……我說得這個意思,你明白不明白?”

郭明達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漢子衝郭明達飛快地擠一擠眼睛,將兩個大拇指往一塊兒碰幾下說:“這個意思,你明白了沒有?”

郭明達眨幾下眼,還是搖頭,他的憨態招致了一車的壞笑。

“哎呀!喝一點的話嘛,你就明白了。”漢子索性將酒瓶對到郭明達嘴邊,郭明達無法推辭,只好淺淺地抿了一口。黑漢子顯然不大滿意,就像是在做示範動作似的,他仰起脖子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嚥下兩口,然後用厚大的手掌一抹嘴唇,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嘛,阿斯哈爾。阿哈買提,霍牧的人都知道我。”漢子黧黑的臉上神采飛揚。

雨不知什麼時候就停了,晚霞血一樣殷紅。

疲憊的卡車終於摸下了大坂。

來到一個岔路口,阿斯哈爾拍拍郭明達的肩膀,說:“喂!國民黨,霍牧到了,你該下車了。”

“噢!霍牧,霍牧。”郭明達嘴裡默唸著這個空洞洞的字眼,心陡然一沉,如同墜入了無底深淵。

阿斯哈爾跳下車,把郭明達從車上抱下來,跟逗孩子似的,把他在懷裡顛兩下,說:“國民黨,我要去送馬料,到了霍牧你就說是我阿斯哈爾的朋友。一點馬大(俗語:困難)沒有。”

“喂!姓郭的,拿著,這是你的介紹信,到了霍牧,把它交給牧場的葉場長。”司機說著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隨手扔出了窗外,然後一踩油門,卡車順著下坡吱吱扭扭地溜了下去。

郭明達彎腰從地上拾起那個油呼呼的信封,衝阿斯哈爾招招手,心裡油然產生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也許是漂泊異鄉的孤獨,讓他頭一回與這個漢子相識,就有了一種難以割捨情緣。

遠處出現了幾處昏黃的亮光。郭明達問一同下車的老漢:“大爺,前面就是霍牧了嗎?”

“噫!不對,翻過前面的大坂才是霍牧呢。小夥子,黑燈瞎火的,路又不好走,你不如跟我到林場轉運站將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去。”

“住一晚上得多少錢?”

“嗨!跟著我去,你用不著掏錢。”

“那、那就給您添麻煩了。”郭明達提著行李,跟著老漢沿著一條模模糊糊的山路,探著腳尖往前挪動。

四周出現了一片低矮的房屋、木柵欄圍成的牲畜圈棚,草垛在屋頂上高高聳起,像一座座陰森恐怖的城堡。慵懶的狗吠聲從各處傳來,在這迷茫的夜裡,給人一種慰籍。

經歷長達半個月的周折,郭明達就這樣稀裡糊塗地來到了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前路茫茫,他不知道要在這個鬼地方呆多久,或許有一天把骨頭埋在這裡,也是說不準的事,他想到了自己悲慘的歸宿。

一同來疆勞動改造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