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好玩的叔叔沒喝酒吧?如果他要喝酒,可以幫我阻止他嗎?」
「好的,我會努力。」王子爽快地答道。這種語調能夠博得大部分年長者的好感。
結束通話電話後,王子抓住木村的手臂說:「叔叔,果然不行呢。明明是父子,你爸爸卻完全不相信你嘛。或者說,你那種說法絕對不會有人信你啦。」王子說道,從揹包口袋裡取出小袋子,從裡面捏出縫衣針來。
「喂,你要幹什麼?」
「懲罰啊。叔叔玩遊戲玩輸了,得受點懲罰才行。」
「你也太專制了吧。」
王子重新捏好縫衣針,彎下身子。支配人類的是疼痛與痛苦。在列車裡雖然不能進行電擊,但至少可以拿針剿。理由什麼部好。透過決定規則,強制執行,就可以將立場的不同烙印在對方腦中。王子不理會困惑的木村,迅速地把針刺進他的指甲肉之間。「好痛!」木村尖叫。「噓!」王子斥責孩子似地說。「叔叔,你很吵耶。不安靜一點,我要把你刺得更痛哦。」
「你少胡鬧了!」
「聽清楚了,要是你叫出聲,我就刺更痛的地方。閉嘴忍耐,是可以最輕鬆結束的方法。」王子說,繼續拿針刺旁邊手指的指甲肉。
木村的鼻翼撐大了。他橫眉豎目,隨時都要叫出來的樣子。王子沒辦法,在他耳邊低喃:「如果你再出聲,我就去刺小涉的指甲。我可以打電話這麼吩咐。我是認真的。」
木村憤怒得整臉都紅了。但他或許是明白王子不是會虛張聲勢的人,臉色立刻變得鐵青,轉為晈緊牙關的表情。是承受憤怒,同時防備針帶來的疼痛的表情。
他完全處在我的支配下了‐‐王子心想。他已經對自己唯命是從了。一旦服從命令,人就會像下樓梯時跨出一步,就這樣直走到底一樣,漸漸任憑自己支配。要重新爬上已經走下來的樓梯,並不是件易事。
「那我要刺嘍。」王子故意慢慢地把針扎進指甲肉裡。把尖銳的東西刺進指甲和面板之間,有種沿著肉體的隙縫,剝除多餘的痂的快感。
木村輕聲呻吟。那張承受著痛楚的表情宛如忍住不哭的小學生般,教王子好笑得不得了。為什麼呢?‐‐他同時也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人會為了自己以外、不過是他者的人‐‐即便那是自己的親骨肉‐‐像這樣忍受痛苦呢?比起攬下別人的痛,把自己的痛推到別人身上更要輕鬆多了。
此時王子的腦袋「咚」地感到一陣衝擊。瞬間眼前一片黑,視野消失了,他知道針從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去了。
他重新挺直身體。
他知道木村承受不了痛苦,用膝蓋和手夾住頭似地揍了他。仔細一看,木村臉上浮現「幹得好」的興奮和「糟糕了」的後悔與焦急。
脖子在痛。王子不生氣。相反地他露出同情的笑,「痛到忍不住爆發了?」他調侃說。「幸好是我呢。我在班上也是導師掛牌保證的』耐性十足,總是冷靜沉著』的好寶寶呢。這要不是我,現在已經打電話對叔叔的小孩做出什麼來了。」
「哼。」木村回以鼻息。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辦吧。
七車背後的門又開了。王子把注意力移過去。兩名男子從旁邊經過。兩人都是消瘦且手腳修長的人,視線滴水不漏地在車廂內掃視。眼神兇惡、臭著一張臉的男子看到王子,出聲說:「啊,這不是培西嗎?剛才我們碰過呢。」他的頭髮像獅子鬃毛般飛揚。王子之前見過。「還沒有找到嗎?叔叔在找什麼去了?」
「行李箱。還在找。」對方倏地把頭湊過來,王子警戒他會不會發現木村的手腳被綁住。為了轉移注意力,他迅速站起,面對男子,指著行進方向,刻意以稚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