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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會把我和他的關係說給別人聽。秦紹的情婦應該很多,他還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秦紹出現在學校,有可能是因為他給我們學校捐過錢,是我們學校的金主。其實很多國家機構都跟情婦一樣,花錢時都問大款要,學校呢就刻個名譽博士的金盃送給大款作為回報,讓大款有高階知識分子的精神滿足感。可能秦紹很早之前就和我們學校有聯絡,只不過我以前一直不認識他,所以沒注意到。他到學校裡來,就跟拜訪另一個情婦一樣,所以跟我沒關係,即便見到我了,也就是見到了而已。

我做好這些心理建設時,感到身體又有了力量,倒了沐浴露,開始慢慢地洗了起來。

可是我心理建設做得再好,也不敵秦紹的一個電話。

我看見螢幕亮起時,我所有的心理城牆都被推翻了。我連忙接起電話。水流砸在地面上,發出一陣喧囂。

我還沒說話,秦紹的聲音就傳來。他說:“你到東門來。我在車裡等你。”

我連沖洗沐浴露的心情都沒有了,拿了浴巾毛毛躁地擦乾了身體,換上襯衫牛仔褲往學校東門走。

上次他就是派人從東門接我走的。這次他本人親自過來,我預感事情不妙。

我的預感成真。秦紹變成了一個神經質的瘋子,他不顧我的苦苦懇求,在學校大門口的車裡,仔細地研究著我精心捆綁的皮帶。曲世成就在車外盯著我,而我只能驚恐地看著秦紹瘋狂的眼神,似是要把我吞噬。

聽到他說“事不過三”時,我心裡最後一條底線被挑破,翻滾的胃液快要奪口而出。我撕心裂肺地喊了聲:“嘯天救我!”

然後那些胃液終於聽從了我的話,它們頃刻間終於開始往回退。可是我的嘴巴卻停不下來了。我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嘯天救我,嘯天救我,嘯天救我……”

我不知道秦紹又是怎麼把我帶回他家的。

我一直神智不太清醒。但我又覺得是清醒的。我一會兒念著“嘯天我好痛……”,一會兒念著“爸爸我們都去死吧……”但我想我念得最多的名字應該是嘯天。我把七年來忍著不喚的次數全都要補回來了。我每喚一次,我都覺得我的心被活活剮了一次。我喊得喉嚨都痛了,內心千倉百孔,可是我還是想喊下去。

他的名字刺痛著我,可是也讓我鎮定。我只有舉起刀子一刀刀地傷我自己,才能讓我好受些。

我已經顧不得以後了。我連他活沒活著都不知道,我為什麼還要這麼苟延殘喘地活著。最好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所有的人都跟著這個星球一塊兒毀滅了吧。

然後我覺得我彷彿在床邊看見了溫嘯天。他沒脾氣地看著我,像是準備對我的死纏爛打投降的無奈樣子,我摸著他的眉骨,摸著他的鼻樑,摸著他的嘴唇。可是他很快用力地把我拍開。但我不在意,我本來就是靠這樣子的方式把他追過來的,我怎麼會放棄?我繼續捧著他的臉,我從床上跪坐起來,我把我的嘴唇奉獻給他。他還在逃避。可我用嘴唇努力尋找著他。輕輕地,深深地,淺淺地,沉沉地,我把我所有的吻都奉獻給他。你看他慢慢地回應了我。他還這麼用力地回抱了我。我滿意地笑了。我知道他最喜歡我笑。他雖然經常訓我,可是他也是說過那麼一些甜言蜜語。他說我笑起來的樣子最迷人。因為只有在大笑的時候,單邊的酒窩才會像盛開的海棠花。他說有酒窩的人是上帝都會眷顧的人,因為酒窩是上帝親吻過的地方。

所以我大聲地笑了。七年來我第一次這麼歡暢地笑了。我的酒窩已經遠離我七年了。我的海棠花已經凋謝七年了。我把他抱在我懷裡,我的頭枕在他的肩上,我在他耳邊委屈地說道:“嘯天,我想你了。你為什麼不帶我走?”

然後我感到背後的手一滯,可我感到無比地安心,就這麼在他的肩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