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握著摺扇在掌心一拍,這也正是叫他苦惱的地方。“那陳閣老夫婦,在三個月前雙雙去世了。”
這麼巧?霍青桐皺眉,那於萬亭是一個多月前死的,如此說來,豈不就是死無對證?
“朕暗中派人查訪來報,相爺府確實有位大小姐,與朕是同日所生,而且當時相爺還未告老辭官,府邸與親王府毗鄰而居,若說暗中交換孩子而不為外人所知,也不是不能夠。那柳太夫人,卻是當年陳老夫人的貼身侍婢。想是她有了些私房,又有主子打賞銀錢,便離了陳府獨自營生。這些年來她與官吏勾結中飽私囊,便是花錢買幾件親王府裡流出來的物件兒也不稀奇。這半片金鎖,恐怕是她當日離開陳府時偷偷帶走的。哼,沒想到,倒成了冒充天子生母的證據!”
“那你還派人將她厚葬,還派人守著那柳家宅子,說是留個念想?”霍青桐有些不滿,除開或許是白娘子這件事,那柳太夫人分明就是個奸商惡霸。賄賂官吏倒賣災糧致使燕城、雲州一代民不聊生,死幾百次都不足惜!
乾隆爺嘆氣,“只因當日朕還不敢肯定,她是否與我身世有關,依禮厚葬,只是權宜之計。至於留下那所宅子……”他盯著身側佳人,笑得曖昧不明,“你住過的地方,自然要留個念想。”
不正經!霍青桐在心底暗罵,臉上卻尋不出半分不愉之色。
“如今奶孃、柳太夫人、於萬亭跟陳老夫婦,這故事中涉及的人都死了。朕若想追查事情,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還有一個人。”霍青桐忽然道。心中所想,卻沒有脫口而出。
而乾隆爺已然猜到她說的是誰了。“你是說,太后?”他長嘆口氣,難得的露出惆悵之色。“不管這故事是真是假,朕都不想找太后求證,亦不打算將此事告訴她。”
身為雍正爺四子,生母又不特別受寵地位也不甚高,乾隆爺幼年時在雍親王府的境況可想而知。雖然後來得聖祖皇帝康熙爺的寵愛,又有了傳位於其的暗示,乾隆在眾皇子皇孫中風頭一時無兩。但他始終記著親王府中那些灰暗的日子,也始終記著太后對他的種種維護。無論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決議不讓太后為此分神憂心。
霍青桐看出他顧慮,轉而問道:“那文泰來呢,你審過他,可曾問出什麼?”
“文泰來知道的,未必比朕多。他插科打諢一通胡說,心思倒縝密的很,並不提及朕的身世。但於萬亭當日提及,手中握有幾件證物。他如今已死,怕這證物的所在,就只能著落於文泰來身上了。”乾隆嘴角噙著笑,似並不著急。
“可他卻不會將這證物的下落白白告訴你。”
“不錯。”
“而紅花會也不會放棄對他的營救,勢必三番五次來截。”
“說的對。”
“文泰來雖然不會告訴你,卻會告訴陳家洛。陳家洛也不會平白將證物交到你手上,可是,”她莞爾一笑,眨眼道:“你就不會去搶麼?”
“非也非也,”乾隆爺大搖其頭,“搶者,武力也,何其粗俗。朕若有心取得,必使風雅之技,用文的。”
“什麼是文的?”
乾隆爺抿唇而笑,“詐他!”
什麼人呢!霍青桐翻個白眼,坑蒙拐騙就直說嘛,還什麼文的什麼風雅,虛偽,當真虛偽!
“哎,這等天家密案、宮闈辛秘,朕可是連和��拖�岸濟桓嫠摺!鼻�∫�檔納酚薪槭隆�
知道知道!你若告訴了他們,和胖子還會拿柳太夫人當免死金牌,紀大煙袋還會在災糧一案上頭疼嗎?
“唉,都說知道的人越少,這秘密就被保守的越牢。最好是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乾隆湊到近前,一臉正色道:“你說,我該拿你這顆聰明的小腦袋,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