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的記得,有一次父親外出了,很久沒有回來,我餓的哭,母親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給我弄吃的,最後一下摔倒在廚房的灶臺邊,額頭撞在灶臺角,破了個大口子。
雖然很小,但我心疼自己的媽媽,我哭著跑到母親身邊,摸著她受傷的額頭,說我不餓,我不餓。。。。。。母親也哭了,抱著我,娘倆就默默的坐在廚房,整整一天。
從那時候開始,我的記憶裡只留下了母親的影子,父親的印象,越來越淡。
母親的影子,在我五歲那年的夏天,化成了一片泡影。五歲的孩子記不記事,我不知道,但至少,我記得很清楚。那年夏天,父親又出去了,一走兩個月,常年臥床的母親可能終於熬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她在床上大口的咳血,我還小,被嚇傻了,什麼都不會做,守在床邊不停的哭。
最開始,母親還能勉強伸出手,去擦我眼角的淚,但到了後來,她完全動不了了,那雙好像憂鬱了一輩子的眼睛一直不肯閉上,我知道,她捨不得我。我記得當時自己大急,哭著問母親:“爸爸在哪兒!他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不來!”
“不要怪他。。。。。。”母親終於閉上了那雙一直不肯閉上的眼睛,我聽見她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對我說:“他去找那個女人了。。。。。。”
五歲那年的夏天,母親就這樣死去了,死在自己家裡。五歲的孩子,還不知道死亡到底意味著什麼,之後的三四天時間裡,父親依然沒有回來,我以為母親睡著了,不吃不睡的守在床邊,希望她在某個時間還能突然醒過來。
最後,一直到她的屍體開始腐爛,傳出的氣味才被鄰居發現。我不知道該怎麼講述這件事,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五歲的孩子會像我一樣,無助又無力的守著最親的人的屍體,看著她一點點的腐朽。
我的父親從來沒有打罵過我,但是我對他的怨是永遠都化解不掉的,我無法原諒他。從我離開家到陽城這裡上大學,最後定居在這兒,我沒有再回去過,儘管一直到現在為止,父親每個月仍然照例打給我一筆錢,可我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
我是孤獨的,童年的經歷留給我一段不可磨滅的陰影,我很難接納一個人,但我又缺少愛,所以當丁小寧走入我的生活之後,我心裡滿滿的都是她,再也容不下別人。
我背對著周同,那碗麵裡,滴滿了眼淚。
“你真要去宗卡臺嗎?”
“要去。”我忍住心裡那段記憶帶給自己的沉痛,沒有轉身:“我要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兩天後,我踏上了旅程,我沒有真正去過藏區,路線是蒐集整理後製定的,我選擇的是入藏的北線,俗稱小北線,在四川雅安出發,進入甘孜,一路西行,經過崗嘎金沙江大橋入藏。
前面的路很好走,一路通車,我的心緒一直不穩定,到了爐霍的時候,身心疲憊。這條路太長了,儘管心急,卻一下子趕不過去。這幾年入藏的內地人很多,小北線相應的產生了相關的周邊產業,爐霍這裡有不少旅館,專門招待入藏遊客。有些店生意很好,我的心情低落,又不習慣喧鬧,選了個生意冷清的小店。
這小店果然冷清的有點離譜,房門鎖是那種老式的鎖,鑰匙沒捅進去,鎖自己就掉了。房間裡陰暗的和地下室一樣,四面牆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房頂好像隨時都會塌下來。我沒計較那麼多,已經累的不行了,連晚飯也沒吃,倒頭就睡。
生物鐘一旦養成習慣,就很難改變,睡眠時間總共就那麼幾個小時。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我醒了過來,渾身痠疼,連動都懶得動。房子裡的窗戶糊著一層報紙,透不進一絲光,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我在想,當初丁小寧入藏的時候,是否走的也是這條路?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