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箐樺蠕動了幾下嘴唇,蓄滿的眼淚湧了出來。
在這時候,她的淚水是心虛,愧疚,自責,痛苦。
人一輩子,會經歷一個又一個階段,在每個階段,會有不同的自己。
不管如何,曾經真的有過那樣一個階段,是屬於她跟沈源倆個人的。
“穆鋅,對不起,媽很愛你,不想你因為媽犯的錯而受到傷害,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你。”田箐樺的聲音哽咽,“你別怪媽媽,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不會有人知道的。”
“你想對我隱瞞多久?”沈穆鋅一邊的嘴角扯了扯,涼涼的問,“幾年,十幾年,還是永遠都不會告訴我?”
“告訴你幹什麼?”頓了頓,田箐樺的聲音很輕,態度堅決,“你不需要知道。”
這樣的真相對兒子來說,就是醜陋,骯髒,她不想兒子因為這件事受人冷眼,被身邊人歧視。
田箐樺更擔心的是兒子排斥她。
吸一口氣,沈穆鋅轉身往客廳走,步子邁的很大,周身氣息陰鬱異常。
車子的引擎聲消失在大鐵門那裡。
田箐樺給兒子打電話,那頭關機了。
“紙包不住火。”一直旁觀的沈峰冷哼,“早在當初你們勾搭在一起,生下他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
田箐樺把手機扔出去,聲嘶力竭,“沈峰,他都快死了,你還想怎麼樣?是不是巴不得我們家破人亡?”
沈峰一字一頓,“田箐樺,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胡鬧?”田箐樺撲過去,手往沈峰身上拍打,“你有沒有良心?”
沈峰鉗制田箐樺的手,一把將她推到一邊,“你不去醫院是吧,那我一個人去了。”
他嘆息,“看來大哥這次是要死不瞑目了。”
田箐樺的身子晃了晃,去房裡換下睡衣。
沈峰叫司機去備車,他聽到樓梯口的聲音,立刻回頭就說,“肆兒,爸準備讓陳伯去叫你,你下來了正好。”
王義見了禮,扶著沈肆過去。
出門時,田箐樺看到沈肆,她臉上的焦灼停滯了一下,而後才恢復如常。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卻不挑破。
田箐樺知道,沈肆之所以不提張佩,不和她對峙,是一種完全的漠視,當她這個人無所謂。
三人坐在車裡,氣氛壓抑,他們一路無話。
醫院
沈蕾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煙燻妝全花了,黑色的淚痕一條條的,有些嚇人,“二叔二嬸,我爸不行了。”
田箐樺的臉比來之前更白了,她隨便套了件針織衫,頭髮也沒怎麼梳理,不見一絲平日裡的端莊高貴。
“不……不行了?”
沈蕾抱著田箐樺,嚎啕大哭,“醫生說他們盡力了。”
田箐樺抬起手臂,在沈蕾後背拍了拍,指尖發顫。
掃了眼田箐樺,還算穩定,沈峰沉聲對侄女說,“蕾蕾,不要太難過了,讓你爸走的安心點。”
捂著嘴,沈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早就已經沒媽了,之後也沒有了爸爸,那她怎麼辦?
姐姐這些年都在國外,又回不來,她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二哥呢?我爸一直喊著他的名字,他怎麼沒來?”
沈峰看向田箐樺,田箐樺的聲音有點異樣,“他在來的路上。”
“路上?那還要多久才能到?”沈蕾邊哭邊說,語無倫次,“打電話,我這就給二哥打電話。”
聽到那頭傳來了已關機的提示,她攥緊手機,整個人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又冷又難受。
走廊瀰漫著悲慼的氛圍,濃的讓人忍不住落淚。
落後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