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額始終不習慣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戴上面具,若是開始了一個謊言,將來,便是無數的謊言用以維繫。
語兒心裡的小小委屈,在這一句對不起後消失無蹤,抽抽鼻子,便也將自己的身體情況告訴了塞楞額。
「你說什麼?!」本還挺平靜的人在聽到最後的方子解答後,立馬坐了起來,匆忙之下竟也忽略了錦被被拉開,透了些許冷風進去。「冷。」語兒嬌柔地低呼一聲,讓塞楞額稍稍有了些理智。
替語兒把被角掖好,塞楞額仍是維持著坐起的姿勢,「語兒,你是說,大夫給你開這些方子調理,是因為你的身體,不適宜懷孕?」仍是無法相信剛才聽到的話,只得這樣再次重複。
「嗯,也不是不適合,大夫是說,有些風險。」細如蚊吟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語兒朝被裡縮了縮,遮住了一半眼睛。
「那你怎麼能自作主張呢!這麼大的事,為何不與我商量。」今晚受到的刺激一個比一個大,塞楞額無語地搖著頭,滿臉的苦澀和鬱悶無處宣洩。
「大夫說,只要照著方子調理,便是有機會的。我心想,你也是喜歡孩子的,若是告訴你了,你肯定就不要孩子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六個月,如今的身子,想要流掉孩子是絕對不可能了,唯一的選擇,便是努力生下來。
「語兒,你一早就打算好了,對麼?拖到現在才跟我說,就是讓我不得不接受現實,是這樣麼?」有些淒涼無力地靠在床頭,塞楞額覺得這樣的語兒,讓他不知如何面對。
「塞楞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替你生個孩子。你往日對我太好了,捨不得我受一絲傷害,可是,我真的想要和你有個孩子。」跟著爬起了身,語兒攀住塞楞額環抱在胸|前的手臂。
「若是隻有孩子,卻沒有了你,我要孩子做什麼呢?」馨兒生產時的悲劇,給塞楞額造成了不小的陰影,原本他以為語兒的體格很好,便再一直沒過多擔心這方面的事。
如今,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他的妻兒,即將面臨的是一場生死考驗,而他,卻是最後知道的人。
「我做了衝動之事,在姚青陽的酒裡做了手腳,是為了想替你姐姐報仇。而你瞞下實情,冒著生命危險替我生兒育女,我們,是不是都太傻了?」語兒靠在了自己肩頭,可塞楞額仍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或許,他們的人生,都因有了另一個人,而變得有所不同。
「不是傻,是為了愛。」語兒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的柔軟。
「我以為你會怪我,怪我做出那般卑鄙陰險的行徑。」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塞楞額一時間竟找不到接下去的話。
「剛聽到的時候,心裡的確不舒服,甚至覺得你有幾分陌生。可是,轉念想想,卻又覺得這樣的你,倒是變得更真實了。」語兒換了個姿勢,稍稍坐直了些,靠得更近了。
「聽你提到的那些從前,總覺得那樣的你與如今,或是說與我認識的你,完全不一樣。現在,倒是越來越像了。」坐得舒服的人兒繼續解釋道。從前,那些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記憶,對於她來說,總是顯得那般陌生而遙遠。
「語兒,是你讓我越來越有活過來的動力。」懷裡的溫柔觸動了他的心,之前的淡漠褪去,換上了一貫的溫柔。
「從前的經歷,說要忘記是不可能了,只是我不會再去執著也不會再糾結,卻也在無形中磨滅了我所有的熱情。這一世,我本想安然度過就好,一切都是淡泊如水,那是最大的願望。可是遇見你,愛上你,現在又與你有了孩子,眼下的生活,讓我不由自主地想活得更好,更精彩!
我漸漸發現自己的脾氣比過往大,越來越會抓狂跳腳,會為了達到目的而變得有些激|進,甚至不惜劍走偏鋒。這和從前的我越來越相似,一度讓我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