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藥打進了書房一直謙遜有禮,看著很好拿捏,又不愛說話,多數時候站在牆角像在發呆。 雲硯只當她是個極老實的丫頭,一時走運才入宮玩幾天。 過幾天就走,沒想到這丫頭還有如此厲害的一面。 麵糰在她手中,此時她砸也不是放也不是。 鳳藥站起來比她足高出大半頭,一把抓住她手腕,生生硬拉下來,掰開她手指,將那隻梅花糕拿出來,已被她捏得不像樣子。 鳳藥甩開她的手,厭惡地說聲,“滾!” “敢進我的廚房,下次要你好看。” “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一個鄉下丫頭。” 鳳藥將梅花小心放下,瞪著雲硯,“對我粗野得不行,你恐怕沒見過女子打架吧。”她拿起麵杖對準雲硯就扔,麵杖擦著雲硯面頰飛過去,重重砸在門框上。 雲硯嚇得邊罵邊跑出廚房,“好個不懂規矩的村姑,你等著。” 鳳藥將那梅花略整理一下,下午上點心時,按這捏扁的形狀送上了書案。 皇上拿起一塊,“今兒不知是什麼餡的,倒叫朕好惦記。” “咦?怎麼今天的點心做壞了嗎?” 鳳藥一張嘴,眼淚先掉下來,她自己也佩服自己,可真會演。 “皇上,不知雲硯姐姐何故這般討厭鳳藥,點心不好成型,她將我辛苦做的花朵捏扁了,我整不出來,再做一朵又來不及,才成了這樣。” “她罵你什麼?” “倒也不算罵,說我野丫頭,沒調教的村姑,粗野不懂規矩,說的也沒錯。” 皇上邊吃邊笑,“那你怎麼不回嘴。” “我在鄉下有人欺負,不會罵還,只會打架。”鳳藥低著頭。 “你打了她?” “沒,我用麵杖扔她,扔偏了。” 皇上笑得差點嗆到,“然後呢?” “她說我在宮裡沒依靠。就走了。” “那你怎麼覺得呢。” “我怎麼沒依靠,皇上就是我的依靠。” 鳳藥心道,依靠這東西怎麼能當真,當一個人把所有指望放在別人身上,那她最後必要失望。 信任可以有,完全靠別人,她不會也不敢。 她那樣的草根出身,若只想著找個靠山,怕是早已經死了。 緊要關頭,她的確誰也不信。 爹孃尚能賣子求生,她只信自己。 皇帝飲了茶,誇鳳藥,“今天換了餡,很新奇好吃。” 又說,“誰說你是村姑?你明明很識大體,不過在宮裡可不許打架,不然要罰你們兩人。” 當晚,鳳藥收工,從書房出來,只見皓月當空,滿天星斗,她駐足良久,移步小廚房。 鴿子帶來玉郎回信,她用心記好要緊的資訊。 才移開按著最後那行字的手指,慢慢、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似此星辰非昨夜。” 她低聲接,“為誰風露立中宵。你可為我整夜不眠過嗎?” 走出廚房,她抬頭看著天上星斗,喃喃自語,“你此時可在看著同一顆星星嗎?” 一絲紅暈悄然爬上臉頰,接著連耳朵也燒起來,似厚塗了茜素紅的胭脂。 雲硯第二天當班時想告狀,被皇上一句話擋回,“朕在寫摺子安靜。” 雲硯的倚仗是祖上跟著開國皇帝上過戰場,不過並未立過什麼戰功。 皇上還是照拂了些許,一直到她父親這輩,做了個知府,正四品官職,不高不低。 不過到底是地方官,不比皇城裡,什麼都方便。 他沒有特別的功績,也沒有過錯,多少年不升不降。 隨著年紀漸長,也想活動一下回皇城,畢竟兒子也大了,留在皇城,不為自己也得為兒子的將來謀劃。 做個地方官,想巴結都沒處巴結。 他這一族本就單薄,再不向上爬一爬,子孫恩蔭到這裡就斷掉了。 這意思他寫了幾回信和家中透露,也在想辦法找門路。 雲硯守著權利頂峰的男人,想調一調職位,不過那人一句話。 父親卻不知雲硯一個小小宮女,一直伺候的小心翼翼。 皇后在她剛入書房就敲打過她,別做妄想。 四品官的女兒做個宮女混個女官就不錯了,想入後宮,是做夢。 雲硯害怕皇后,那女人每次見她像戴了張面具。 看著帶著笑意,眼睛卻是冷的。 她只敢規矩伺候筆墨,哪裡敢和皇上多使一個眼神。 皇上對她無意,不過男人,若是勾引哪有勾不到的。 和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