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命令是叫你殺了我呢?”他繼續問。
楚越怔了一怔,倒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不過情勢容不得他遲疑,稍微一考慮回答:“只要命令屬實,十四會竭盡所能。”
話音剛落,竹簾後的人卻輕聲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對他的回答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等他笑夠了,楚越以為應該沒事了,卻聽他語氣幽幽地問:“若是叫你去殺了你家少主呢?”
一聽事關晏懷風,楚越立刻激動起來,“……這不可能!聖門之中,誰會下令殺少主?”
“你只需告訴我,殺還是不殺。”
楚越嚯地抬起頭來,直視著竹簾後的那個人影,萬分堅定地說:“十四不殺。”
谷主還沒說什麼,攬月已經臉上一變,上前一步一掌扇在楚越臉上,清清脆脆的一聲響,他的左頰立刻腫了起來。
他也不去捂臉,扭回了頭繼續倔強地望著竹簾,沉聲道:“我絕不會殺少主。”
攬月冷哼一聲,“鬼谷中人六親不認,你不是說你聽懂了麼?這麼快就把谷規忘了,進了這個地方,沒什麼親疏!”
楚越不再說話,可顯然也並不服軟。
要他做什麼都可以,要他再傷害晏懷風,永遠都不可能。
雙方僵持了許久,簾內之人見楚越雖然跪著,卻始終腰板挺直如松,毫不妥協,終於冷冷地說:“我倒是忘了,影衛的第一要務是忠誠。如此,丟寒潭裡去吧,什麼時候明白了再上來。”
攬月行禮,“是。”
然後拖著楚越就往外走,楚越一言不發跌跌撞撞地跟著,他剛跪得久了,這個身體才剛受傷又沒有好全,難免眼前一陣發黑,卻始終不肯說什麼。
就這樣被半拉半拖地走了一盞茶功夫,忽然身上一輕,卻被攬月將他整個人都拎了起來,撲通一聲扔進了水中。
楚越尚未反應過來,寒水已經漫過頭頂。
這感覺簡直與不久之前他跳進瀾滄江時的情景一模一樣,相同的恐懼湧上心頭,難道他終究還是要死在水裡?
不行!晏懷風還在等他回去!
這裡的水雖然沒有瀾滄江那麼湍急,卻陰冷無比,像刺骨的牛毛小針,紛紛滲入骨子裡去,讓人從內到外散發寒意。
攬月站在岸邊,看寒潭中的楚越不斷地掙扎,卻始終沒有出聲求救。
她自然一眼就已看出這個人是不通水性的,然而氣他忤逆了谷主,偏不救人,就這麼冷眼看著,想看他能撐到幾時。
從來受罰入寒潭的人,都是頂不了多久就會乖乖求饒的。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楚越漸漸地沉底不見了人影,水面上只冒出一串串氣泡,卻始終沒有聽到一聲求救。
攬月見他竟然真的寧死也不肯說一句願意殺少主——要知道,不過是說一句罷了,畢竟鬼谷隸屬聖門,誰也不會真叫他去殺下任的門主。
骨頭硬到這種地步,攬月也不免也有欽佩,凌空一躍甩出長袖,柔軟的袖子灌注了內力,筆直地飛入水中,很快把幾近昏迷的楚越裹成一個蟬蛹一樣拖出水面。
然而谷主說了,要等人明白了才允許上來,於是她將袖練纏於寒潭邊上的一棵樹上,讓那男人始終保持浸在水中卻也淹不死的狀態,然後回去覆命了。
楚越昏昏沉沉浸在水中,全身奇寒無比,凍得瑟瑟發抖。這身體原本就不夠健康,如此一來豈止是損傷肌理,只怕會落下後遺症。
浮沉昏聵之間,他迷迷糊糊恍惚又見到前塵舊事,嘴裡小聲嘀咕著什麼,臉頰上被攬月打的那一巴掌還沒消腫,現在寒毒攻心,很快就泛起病態的殷紅。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太抽了,連更文都抽不出來,淚。
04、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