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緊緊摟著桃子,問她是不是嫌這套房子差了,要不,去賓館開間房?
桃子一如當初不亢不卑,也沒掙脫秦安。桃子說,俺是有男人的女人,俺的男人入贅,俺不能對不住俺男人啊……
秦安說,李春桃,你誤會我了。
桃子喜歡秦安喊她“李春桃”。秦安喊她“李春桃”,桃子就是同桌時期的桃子了,而不是坳子裡青樁的女人。秦安又喊了聲“李春桃”,秦安邊喊邊將一雙醉手伸進桃子的胳膊。
桃子不說話,目光一刻也未遊離秦安醉紅了的臉。桃子不說話,並不表明在秦安面前告饒。不一會兒,桃子的淚就淌了出來。桃子的淚在說話,說秦安,你不能這樣呀。秦安聽懂了,鬆開桃子。
桃子領了第一個月工資回坳子。
桃子在紡織廠的工作輕鬆,每週還有一天半時間休息,完全可以利用週休回一趟坳子。桃子沒有那樣做。她來城裡做工是躲青樁呢。
青樁同志是憨巴坨,坳子方圓幾十裡無人不知的憨巴坨。桃子爹孃瞧得起青樁,入贅女婿老實巴交才抵得上養個兒子,今後桃子才能在家裡說得起狠話當得了家作得了主。桃子不喜歡憨巴坨,可爹孃喜歡也便等於她喜歡了。
桃子走至屋臺基,就遠遠地看見青樁活像一根木樁豎在樓前,望著石子路的方向。
青樁看到桃子,餓了般,幾個箭步跨上去接過桃子手裡的塑膠袋。
桃子在城裡做了個把月工,穿著打扮比以往講究了些。女人在穿著上一講究,人自然就會變得更加漂亮、清爽。
青樁眨巴著眼睛看桃子,涎水也快掉下來。桃子沒理青樁,徑直走到屋裡。
回家的桃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領到的第一個月工資全交給青樁,說桃園要施肥了,你趕緊到九佛崗買兩包化肥吧。青樁接過票子,數了數,笑笑說,總共一千二百塊。桃子也笑了。桃子心裡說,俺這輩子怎麼就要找個憨巴男人呢?桃子不明白。
其實,這天太陽剛剛偏西,青樁吃過午飯就沒下地了,好像正要等待一件什麼事或者一個什麼人。青樁在屋山頭溜了兩圈,把雞子刨散的稻草重新堆了一遍。眼下已值秋天,地裡的油菜秧子早栽結束。地裡的活計不必著急搶時間,是些可早可晚可做可不做的雜活計。鄉村麼,地裡的活路一輩子也做不完。青樁是入贅女婿。入贅女婿就是李家掌門男人了,裡裡外外都是一把手了。青樁想轉了,還是想下地幹活。
青樁在樓前望了一陣子坳子坡的石子路就看見桃子。青樁目不轉睛,看著桃子一步步走回家。他怎麼捨得桃子呢,他想桃子快想瘋了。桃子已在城裡的紡織廠做了一個多月工,才回來,青樁能不陪她嗎?不用說,青樁腦子裡裝的是讓天快些黑下來,天黑下來青樁就有事可做了。
桃子落屋後就去了桃園。桃子起身時對青樁說,屋山頭的柴沒劈完吧,還枯坐著做麼子?這個下午,對於青樁來說是個無聊至極的下午。在這個無聊至極的下午,青樁僅僅劈了兩小堆木柴。他的左手被篾刀劃了一道口子。
天黑下來之前,桃子娘就做飯吃過。桃子收洗完畢,青樁也跟著收洗完畢。收洗完畢的青樁鑽進房裡看電視沒下樓,他不停地調換頻道,心猿意馬。他哪有心事看電視,心裡早早地裝著桃子了。
然而,桃子並沒有進房和青樁坐一起看電視。桃子簡單地打扮一番,對青樁說了句,俺去棗子家一趟。看著桃子變得更加白皙的臉和更加高聳的胸,青樁嚥了口口水,沒吱聲。
桃子說去棗子家就去了棗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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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開了(8)
棗子家黑燈瞎火。
見了桃子,李二牛娘和她客套幾句,很敷衍。李二牛娘臉色難看,掉相了,像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