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爾要進宮請安,皇帝問起他往江府跑那麼勤是為何緣故,他便扯謊說忙著做模型,順道提了兩句給吉祥造房子的事兒。
皇帝聽了哈哈地笑,說你們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沒正形。
太子那邊當然也沒閒著,在皇帝吩咐崔鑫代為敲打兩次之後,只得照著皇帝的心思駁斥一眾捧殺他的官員,並且親自上摺子,請皇帝允許將陸府抄家,滿門流放南疆。
這時候,師庭逸出面為陸家求情,請皇帝網開一面,赦免陸府之中的無辜之輩,將他們另行安置,此外亦不贊同陸府流放南疆這一點,他覺得西域更好。
一干重臣有的慢慢轉變態度表示贊同,有的一言不發。
皇帝斟酌兩日後拍板決定,讓太子照著師庭逸的想法去辦。
慶國公一案,終究塵埃落定:陸府抄家,產業銀錢一概充公;慶國公夫婦和膝下兒女流放西域,其餘人等從輕發落。
最叫人玩味的是皇帝之後的態度。這件事情了結的第二日,皇帝特地吩咐了兵部尚書和五軍大都督:遇到重要的事,要去燕王府請示燕王。也就是說,師庭逸代行兵部尚書和五軍大都督職責。此外,提拔韓越霖為禁軍統領,錦衣衛指揮使的差事也要兼顧。
他將天下兵權完全交給了燕王,將負責皇城安危的要職交給了韓越霖。
態度已然分明,他對太子極為不滿,或者也可以說,他對一干擁護太子的朝臣極為不滿——你們幾乎是變相地造反在先,如今我便讓小兒子用兵權壓制你們。
大老爺明面上苦笑,心裡卻是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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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到了佟念柔嫁入東宮的日子。
吉日前夕,太子妃找到皇后面前,說了說這件事,還委婉地請皇后賞賜佟念柔一個物件兒。
皇后心不甘情不願地允諾會賞個品相極好的玉簪,言明只是給太子妃和佟府體面。
不是她小氣,是覺得側妃進門不過是太子納妾而已,哪裡就值得她賞賜了?
說到底,她這些年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最早自己進宮,不過是做了皇帝很多的妾室之一,後來做了皇后,不過是運氣好熬出了頭。
妾就是妾,出身再高再好都沒用。況且那佟念柔算什麼?又不是出自榮國公膝下。
太子妃完全忽略掉皇后這樣彆扭的態度,笑盈盈謝恩,回了東宮。
皇后有點兒擔心:這孩子是不是又要開始犯傻了?怎麼心寬到了這個地步?
轉過天來,江佩儀陪同大夫人、三夫人一同去往東宮。江佩儀出門前去玲瓏閣找炤寧,問她要不要去。
炤寧正抱著吉祥審視一個精緻的小房子的模型,笑著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們去看看熱鬧就好。”
江佩儀看著虎頭虎腦的吉祥很喜歡,伸手去摸了摸它的頭。
吉祥竟是認生的性子,在炤寧懷裡哼哼唧唧,圓滾滾的小腦袋直往她懷裡鑽。
姐妹兩個失笑。
炤寧安撫地拍著吉祥,給了江佩儀一個歉意的笑,“跟我和紅蘺、紫薇投緣,對別人都是這個樣子。”
江佩儀好奇地問道,“那麼,它跟燕王殿下呢?”
“跟他也還好。”炤寧並不扭捏,“吉祥到了京城,他和常洛先悉心照顧了一整夜。”
“那就好。”江佩儀是想,萬一日後吉祥跟燕王不親,待到炤寧嫁過去,它豈不是要整日鬧脾氣。那雖是趣事,時日長了可不好。
炤寧瞭解江佩儀這率真的一面,也最是欣賞這一點。
江佩儀像逗孩子似的又逗了吉祥一陣,這才回房換了衣服,陪著大夫人、三夫人去了東宮。
這一次,一眾前來賀喜的女眷權當是東宮設的一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