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了掙沒掙開,就這樣無言著過了很久,直到我幾乎有點懨懨欲睡的時候,頭頂才輕輕響起一句話,一如既往的淡然、自信。
“你會承認的。”
自從占卜以後我和洛瑟的關係就開始變得有點奇怪,我開始有意識的回想我和洛瑟之間的行為和感覺,似乎確實親密過了頭,於是之後的幾天就會在牽了他的手之後猛然想起來,再突然甩掉。
我曾在奧林匹斯山半山腰的那個小木屋中和他在溫暖的炭火氣息中相擁而眠,心中惴惴不安的是對自己感情偏向無盡的恐懼,但是事後卻又極其自然地和他繼續廝混在一起,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如果不刻意去阻止加以干涉,這份奇怪的感情日後分離之際會是如何心碎難耐的痛楚。
我們會分離。
我無數次地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發現自己變得熱情、幼稚、冷漠、犯傻、敏感、固執以及矛盾,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麼從一個正常男人轉變成這樣複雜的人格,洛瑟改變了我,但是沒有改變他自己。
自始至終,他都是偏執。
瘋狂的偏執。
他這樣溫柔的一個人,骨子裡卻是入血之蛭一般的執念。
露茜茜離開古蘭學院以後我篤定雅格芭一定用自己的身份關照過學院裡的高層人員,但是誰知半個月後都沒有人找我和洛瑟的茬,剛開始我還有點想不明白怎麼就消停了,後來再仔細一想想到我這一個學期來一直順風順水,自己卻也沒特別拔尖兒,很可能當初我一入學的時候就被人不聲不響的打點過了,直到現在也依舊沒人敢來找我麻煩,再這樣一思索,就頓時回味過來那個人很可能是休。
但不管怎麼樣,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雅格芭既然沒來折騰我和洛瑟,我也就權當看不見她,得過且過。
現在已經到了開春,瑪雅大陸不再飄雪,路邊的櫻花樹已經開始冒出嫩綠的樹葉,空氣中都瀰漫著新葉的味道。
今天我們照常去古麥堡上課,不料放寬心了事情就來了,才一到中午,洛瑟就被傳送小精靈叫走了。
一走就是一整個下午,我本想一直等著他好像有太獻殷勤的嫌疑,但是實在不放不下心來拍拍屁股回家,於是就乾脆厚著老臉等在了學院門口,最後直到周圍都沒有幾個人在走動了,這才從辦公室走廊的盡頭看見了洛瑟。
“怎麼樣,什麼事?”
他搖搖頭:“沒什麼事。”
我不信,扯開他的衣服裙襬看了看,發現確實沒有受傷後才放下心來:“那怎麼去了這麼久?”
他說:“他們給我制定了一些高階的魔法咒文,說在期末典禮前要學會,否則以我人類的身份很難保證跟得上這裡的水平,跟不上就要轉去別的學院——他們也就只能這樣了。”
他這樣一說我就放了心,洛瑟的魔法水平和劍術水平我都清楚,平時都是壓著不釋放全力,如果真的發威起來那整個學院都沒有幾個對手,那個女人打得這個算盤算是落了空。
阿努比斯先我一步回家,現在洛瑟和我正慢慢藉著月光往回走,遠處古蘭學院外可以看見莫爾伊市區璀璨的燈光直射雲霄,而學院內人大多回了宿舍,路上冷冷清清。
走了沒幾步,手腕一暖,一隻手覆上了我的手背。
我一愣,有點尷尬地甩了兩下,不料今天卻沒有甩掉,洛瑟依舊緊緊拉住我不鬆手。
我扭頭:“你幹什麼?”
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眼眸墨如點漆,閃爍著透亮的光。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我說:“夢見什麼了?”
他聞言抬起頭看了我一會兒,極其緩慢地輕聲道:“夢見你哭了。”
我有點理解不能的啊了一聲,然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