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他的母親。
五歲那年,當小晏洺席仰頭看向母親時,他看到的不是血脈相連而欣喜的臉。
而是急切的,想要立刻擺脫包袱的恐懼。
晏洺席不由得在想:如果他此時拋下楓映堂,把他一個人扔在在十面埋伏的險境中……
那他自己,和母親又有什麼區別?
晏洺席猶豫了。
他留了下來,賠上了自己的一切。
卻也得到了楓映堂對等的情感。
幼年時的缺失,註定要用一生去彌補。
晏洺席做過最大膽的決定,就是嘗試著讓自己離開曾經的嚴密防護,捧著他僅剩的柔軟心臟,靠近楓映堂。
期待能有人回應他。
或是……被刺穿心臟,徹底失望。
而晏洺席賭贏了。
楓映堂沒有傷害他,而是以實際行動回應了他,在他重傷瀕死的時刻,一直緊緊握著他的手,呼喚著他的名字,將他帶回人間。
似乎看出了祈行夜的忌憚不信任,晏洺席沒有隱瞞他與楓映堂之間的情感,而是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一切情緒說給祈行夜聽,任由檢視。
只求為了讓身為楓映堂最信任摯友的祈行夜,可以放心的將楓映堂交給他。
“祈先生問我,為什麼會喜歡糖糖。但是。”
晏洺席輕笑著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沒有任何理智的思考能夠告訴我答案,我給不出證明過程。”
“我所能拿出來的,只有最終定律——楓映堂是唯一的結果。”
晏洺席的言語太過真摯,讓祈行夜不由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我很嫉妒調查局,能在多年前就擁有糖糖,成為他心中重要的存在。”
他垂眸輕笑,眼眸中星光點點:“我現在最期待的,就是能成為糖糖心中下一個重要的存在。哪怕不及調查局,哪怕排在所有重要之物後面……”
晏洺席攤手,無奈打趣道:“先進入糖糖的心才行。不是嗎?”
逗笑了祈行夜。
他搖了搖頭,失笑道:“沒想到擁有未來科技集團的人,竟然也有得不到的時候。”
但對晏洺席的警惕,到底是和緩了不少。
晏洺席以楓映堂為第一位的看重態度,讓祈行夜放下心來。
“糖糖說,祈先生想要知道我們與懸鏡集團的合作事宜。”
晏洺席抬手,指向書桌:“在等祈先生來的時候,我已經讓秘書整理好了所有檔案,都放在那裡,祈先生可以自行閱讀拿取。”
“當然,這些金額不小的專案都是保密檔案。”
他輕笑著道:“祈先生要妥善保管,用完後還給我。”
書桌上,數目龐大的檔案碼得整整齊齊。
但祈行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注意力,繼續向晏洺席問起了與楓映堂有關的細節。
在楓映堂面前,其他事可以暫時擱置。
祈行夜和晏洺席交談許久,窗外太陽逐漸西斜,直到紅霞滿天。
晏洺席並不是喜歡聊天的人,但說起楓映堂,他的回憶就好像沒有盡頭。
哪怕是與楓映堂一起躲避華府追殺時最不起眼的小事,在他看來也是足夠有趣的點滴。
楓映堂的名字好像有魔力,只要出現在晏洺席的思緒中,就會令他忍不住笑起來。
愛意關不住,在眉眼間肆意流淌。
祈行夜看得怔愣,眼神複雜。
直到發信人“未知”發來訊息,說有事找祈行夜,才打斷了兩人之間的交談,祈行夜不得不起身道別。
“很高興能與晏先生見面,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