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明白他是要回自己的那個家。
“房間多得很,”他跟我解釋:“我隨便住哪間都行。”
而且他的意思從此以後他都回自己的那個家了。他送我到家之後,便開始收拾清理他的各種衣物用具,全部裝包帶走。
我忽然感到一種自胸腔裡被抽空了的不捨。
就好象這個星期治癒了的前偷窺癖跟我告別,前強迫症也跟我告別,而我們曾經是那麼親密合作,他們將他們最見不得人的私隱還有性格中最軟弱的那一面都裸裎交付在我掌心,而我小心呵護直到他們強大起來變得茁壯健康,從這時起就不得不與他們相忘於江湖。
從此江湖相見我也只能裝作不曾認識這麼一位客戶。
而客戶們應該也不會表示他們熟悉我這樣一位心理醫生。
而陳楨會也終將成為所有這些源源不斷而來、又源源不斷而去的客戶中的一員,終有一天他會治癒,終有一天他也將從我的生命中徹底抽離。
他收好揹包跟我再見,並且彎下腰來貼了貼我的臉。
“自己小心,”他說:“晚上少出去,出門露營一定要跟朋友一起。”
我微笑著掩去心底的蒼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