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的看向樂毅,等著他開口繼續說下去。這些日子來關於李兌的變法之說早已傳遍邯鄲,樂毅知道到也不足為奇。
只見樂毅緩緩說道:“什麼才是法?法者,編著之圖籍,設之於官府,而布之於百姓者也。換句話說法就是用以約束百姓的行為,令百姓對法生出畏懼之心,下意識的不敢去觸犯法律。所以歷次變法,必須先取信於民,令民生出服從畏懼之心,所以李悝、申不害、商鞅他們變法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變更律法,執行嚴格的法令。”
“可你看李司寇所提之變法奏疏,可曾見過有關半點變‘法’之事?司寇所提四點無非就是將李悝變法、申不害變法和商鞅變法來了個大融合,卻弄的似是而非。更為可笑的是竟然妄想不改變趙國現行的律法,只是透過官府的改良就實現富國之念,當真是本末倒置。”
“所以魏兄弟完全可以不用擔心,這次所謂的變法不過是花架把子,中看不中用的。司寇也不過是虎頭蛇尾,唯一對趙國有用的監察制度卻被否決。”
樂毅面露不滿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待看見趙信神情若有所思的樣子,忽然意識到這李兌正是趙信的親舅父,自己這邊編排他趙信難免會有所不悅的。
便連忙向趙通道歉道;“抱歉趙兄弟,你大哥我一時興起隨口胡謅的,並非對令舅不滿。”
趙信笑著擺了擺手,道:“樂大哥這話說的,我趙信豈是如此小心眼之人。況且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倒是也想過不少,卻沒你想得這麼透徹。”
魏囂則是有些意外的看著樂毅,心中滿是驚訝。初時他見樂毅面相粗獷,又是一副軍中打扮,原以為他只是個不通文事的一介武夫,卻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真知卓越的見識。
佩服之餘也隨之拍掌附和笑道;“正是,樂兄所說的極有道理,讓魏囂耳目一新,增長了不少見識。正如樂兄所言,這次變法看似完善,卻是漏洞百出,況且這李司寇本就是世族出身,而所謂的‘變法’要打擊的正是世家豪門的利益,他怎麼可能拿自己家中開刀呢。”
“而李悝、申不害、商鞅則不同,三人或為布衣,或為沒落的貴族,與國中的權貴並無干係,所以可以大刀闊斧的放手變法。李司寇卻是做不到的,他一方面想變法,另一方面卻又想維護世家的利益,如此衝突的本意,也註定了這場變法將會虎頭蛇尾。”
趙信本還覺得舅父提出的變法有很多可取之處,總體上仍是有益於趙國的,可如今聽二人一番話才知道其中漏洞百出。他對諸子百家之說所知並不甚詳,在這方面上的見解自然遠不及樂毅和魏囂。
尤其是這樂毅,原本只是以為他博聞廣記,眼界和閱歷勝於自己。今日聽他如此精闢一番話,沒想到他見識也如此卓越,一言就道出了李兌這次變法失敗的關鍵所在。如此見識,莫說軍中的將領,即便是飽讀詩書的大師也未必強過,看來有機會當真要將他引薦給舅父,也好讓樂毅一展心中所學,而不是隻做個軍中都尉。
樂毅對魏囂卻是笑而不語,只是搖了搖酒壺道;“我們既非廟堂高居者,還是少談些這些為妙,若是被朝中人聽到了,少不了無妄之災。”
魏囂哈哈笑道:“無妨,也不看看我們身旁坐的是何人,若是擔心連趙兄都擺平不了這些事情,未免太過小看他了。”
趙信笑道;“這麼大一頂帽子壓下來,我可擔待不起。我不過一就一小小的偏將,真要有什麼事情我可撐不住。”
樂毅微微皺眉,似乎並不怎麼喜歡魏囂所說之話,卻並未明言,只是悶頭喝了幾杯酒水,並不多說話了。魏囂問及他幾次,都只是簡短的答覆,魏囂也看出了他有意疏遠自己,便也不再自討沒趣了。
魏囂又和趙信聊了會,只見門外走進一布衣草履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和墨者裝扮有些相